不知情的人看李沅,一眼看去就只是个长相绝色的美人,走近了看他的神情,也不过是个胆小的斯文书生,如若有机会说上两句话,便会轻易的相信:这是个单纯的无脑美人。
李沅在人前表露的动作并不顺畅,穿衣裳笨拙,走路很慢,甚至来到一个路口,都要犹豫再三才能确定方向。
一开始,士兵观察到他的行动后向庆王禀报,还以为他是想逃跑或是想跟外人传什么信息,没想到,李沅出房门后兜兜转转,最后的目的地,是厨房。
士兵在外头偷听。
厨房里面被困了几个厨娘和丫鬟,看到有陌生男人过来,吓得挤成一团,警惕的看着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
“你们别害怕,我也是被抓到这儿的。”李沅轻声细语,暂时稳住她们的情绪。
“我家娘子昨日受了惊吓没吃多少东西,今天一大早便出去给王爷办事儿了,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我便自作主张过来给她煮点饭菜吃。”
他说着,在灶台边上翻找,随后在厨娘的提醒下找到了为数不多的的粮食,还剩下一个鸡蛋。
裴府上人不少,存粮也有些,一些新鲜的蔬菜肉类需要当天去采购,但这几天因为兵乱的事搅得人心惶惶,街上的店铺不开门,卖菜的农户也进不了城,而府上又有许多士兵,消耗巨大,因此粮食短缺,只能省吃俭用。
李沅也不敢用太多,只取了一个鸡蛋,点火煮粥。
熬粥的过程很漫长,士兵将李沅去厨房的事报到了庆王那里,一个文弱的书生本就不入武夫的眼,没想到还是个惧内的厨子。
君子远庖厨,李轩双手不沾阳春水,从来就瞧不上厨子,还是个没本事没力气的书生,只能被自己的娘子护着,真是丢尽了男子的颜面。
一个男人惧内,不论被哪个男人听去,对他的评价都只有嘲笑和讽刺。
李轩放下笔,眼中满是不耐烦,吩咐下去:“别理会他了,一个吃软饭的书生还能翻了天不成,叫几个人去看看秦山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问问他为什么还不来见本王。”
这边粮草和征兵已经如火如荼的准备着,秦山那边休整了一天,也该过来向他禀报了。
监视李沅的士兵被撤走了,他静静的盯着锅里开始沸腾的粥水,如同出神发愣一般,我还中却将自己刚刚走过的路串联在一起。
门口守卫最森严的书房,就是庆王所住的地方,离他现在住的客房隔了两面墙,需要拐七次弯,路上会多次遇到巡逻的士兵,想要全部躲开,得找到合适的时机。
如果这一切都能安全进行,等到他跟李轩面对面,李沅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压制住他。
自己专攻剑术,而李轩将几根银针耍的出神入化,比锤子凿子还要有力,内力着实雄厚。真要动起手来,他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将他杀死,给了士兵们反应的时间,那裴府里的人质都会没命。
他不能拿卿卿的生命冒险。
玉容卿中午回来的时候,去李轩那里复命后又谄媚了一番才回到客房,推门见李沅衣着宽松随意,正端了一锅热乎乎的白粥放到桌上。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受,玉容卿因为不习惯士兵们粗犷的饮食,昨晚今早吃的都很少。可她注意到,李沅也没动几下筷子。
总归是外人做的吃食叫他不太放心,眼下自己做了饭,便拉着玉容卿过来吃。
两个人喝着白粥,分享一颗荷包蛋,吃饭的时候,李沅将昨夜莫竹传递给他的信息复述给卿卿听。
大意是秦山有勇无谋,良禽择木而栖,他见庆王失势,早有反叛之心,却苦于自己没有计谋,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才不得不依附庆王。若离了庆王的名头与谋划,秦山不过一介莽夫,不足为惧。
作为一个将军,秦山带兵打仗的本领还是有的,只是比他能力强的将领,在平阳王的麾下比比皆是。
听到这儿,玉容卿总算心里有谱了。
“看来,想要解决眼下的困境,就只能除掉庆王。”玉容卿虽然很不想杀人,但情势所逼,她也没有办法。
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可玉容卿虽然找到了破局之法,却苦恼,“那庆王功力深厚,一出手便杀了府上四个护卫,只怕是想近他的身都难,又怎么能打败他。”
李沅早已想定了办法,只是不想让玉容卿担心,便给她支了个招。
“卿卿可还在担心贺叔叔与裴仪大人的伤势?”
“是,我刚回来的时候还偷偷去看了一眼,只是他们疑心我投靠庆王,对我也多了些警惕。”玉容卿忧心着成事不能两全,并不怪别人对她的怀疑。
李沅又道:“卿卿既然要出门给庆王办事,他对你的约束自然会松懈,你大可以借机去买些药来给贺叔叔他们,趁机……”李沅伏在她耳朵上低声道,“买一些迷药。”
迷药……
不但能限制李轩的行动,还一并弱化了这院子里士兵的反应力,真是好计谋。
“庆王他当我是个草包,并不将我的行踪放在心上,到时卿卿将迷药交给我,我自会去厨房投药。”
了解了李沅给的办法,玉容卿很是开心,她知道李沅武功并不弱,到时拿下中了迷药的庆王,一定易如反掌。
开心之余,拉着李沅的双手同他说:“相公,你千万不要听别人胡说,你才不是草包,你是我的好相公,是我的大英雄,多亏你这么聪明想到这计谋,事成后,我一定会告诉大家,是你救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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