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他有急事提前离开时,给简绎留下了联络方式,没想到简绎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也曾经叫人去调过监控找人,但酒店方答复说是监控的硬盘坏了,找不到那一天的记录。
他也没往心里去,渐渐就把这件事忘了。
一直等到几年后的某一天,有人告诉他在游乐园看到了一个长得很像他的男孩子,还冲着屏幕里的他叫爸爸,他这才重新启动了调查,找到了简一忻。
一开始,他也以为那天的荒唐是简绎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母凭子贵嫁入豪门;可经过这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他渐渐深信,那次的算计,只不过在暗恋无望后的一次放纵,意外怀孕后简绎就默默地想把属于两个人的孩子养大,所有的一切,只是简绎深爱他的结果。
要不然,简绎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四年的默默付出、毫无回报?
要不然,简绎怎么可能会在别人面前如此直白地示爱、如此热烈地表达对他的仰慕和崇拜?
要不然,简绎怎么可能会对他如此温柔体贴、无欲无求?
……
手机屏幕上的画面还在继续,和他记忆中的一样,简绎从刚才那个房间跌跌撞撞地出来了,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画面断断续续的,但是简绎迷离诱人的眼神、酡红的双颊,还有缠上来的妖娆身躯,宋寒山看得一清二楚。
简绎居然是在和韩修远卿卿我我的同时,转头就和他欢好了。
“看清楚了吧,我的大侄子,”宋晓丽刻薄地道,“在韩修远和你之间,她选择了更加厉害的你,一脚就把韩修远踢了,又布局了四年隐忍不发,最后用儿子嫁入宋家,慢慢拿捏住了你。她应该是在勾搭小海和项云裴的时候就知道你了,可苦于找不到门路,后来一有机会就紧紧抓住,又隐忍了几年才彻底抓住母凭子贵这个契机,你是有多蠢,被这么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宋寒山坐在椅子上,脑门上仿佛有几个钻机突突地往里钻着,钻心的疼痛延绵不绝,从太阳穴开始蔓延到了全身。
他无法思考,只是机械地道:“我和她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可以走了。”
宋晓丽盯着他,急促地怪笑了两声:“宋寒山,你不至于连这种脚踏N条船的骗局都能原谅吧?行,你情圣,可你不是傻子吧?她不仅吊着韩修远,同时还和小海、项云裴暧昧不清,她这是处心积虑勾引了你身边的人,又同时处心积虑地勾引你;最好笑的是,现在她有了你还不满足,更加变本加厉了起来,除了继续勾引你的弟弟和你的好友外,还和王攀飞、和她的老板都有一腿,你要是这都能忍,那你脑袋上绿帽不知道有多少顶了!”
“你给我闭嘴,滚出去!”宋寒山手一挥,桌上的手机、电话机、笔盒“哐啷”全砸飞了。
宋晓丽惊骇地跳了起来,手指着宋寒山,颤声道:“你……你疯了……”
她哆嗦着手,从包里拿出了一叠资料来,拍在了办公桌上:“我这里搜集来的证据都在,以前的有,你们结婚后的也都有,她和小海一起在酒吧喝酒、和项云裴一起喝茶聊天,人证物证俱全,你要是再不相信,还可以听听手机里的音频,我特意去问了小海和项云裴的前女友……”
几张照片从文件夹里飞了出来。
“滚!”宋寒山的脸色铁青,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来。
门被推开了,郑明勋带着保安飞奔而入,架起了宋晓丽。
她用力挣扎了起来,语声怨毒:“宋寒山,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这里本来是我的!你根本就不配撑起宋家、撑起公司,会挣钱有什么用,这辈子都没人会真心喜欢你的,她根本不爱你……”
几近嘶哑的声音刺破耳膜,又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宋寒山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眼神茫然。
不一会儿,郑明勋回来了,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宋总,要不要报警?还有你这里要不要打扫一下……”
“出去。”宋寒山疲惫地道,“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了。”
郑明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落地玻璃外,夕阳缓缓落下,黑夜慢慢降临,仿佛一头巨大的怪兽,一点点吞噬了光明。
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手脚好像也被冷冻了似的,渐渐冰凉,没了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屏幕亮了,提醒有人给他发了微信。
宋寒山定定地看着屏幕一动不动。
手机隔一会儿就“嗡”地震动一下,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最后终于没了声音。
宋寒山强迫自己站起来,打开了灯。
满地的狼藉,散架了的电话机、便签、文具到处都是,办公桌上,还散落着几张宋晓丽留下的照片。
一张是简绎从宋辞海的手中接过一杯鸡尾酒,照片应该是随手抓拍的,简绎只占了一个很小的角落,但宋辞海递酒的姿势和眼神十分暧昧,嘴角挂着一丝挑逗的笑意。
另一张则是从室外偷拍的,简绎和项云裴坐在玻璃窗里,项云裴把斟好的茶递到简绎手中,微笑着,神色温柔。
第一张是什么时候,不可考了,但第二张宋寒山一眼就看出来了,简绎的衣服是昨天的,项云裴也是最近才从M国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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