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纪轻舟开口想要解释。
秦铮却抢先道:“回头再说,祁景姮还在茶楼里等着呢。”
秦铮找到纪轻舟将人带到了祁景姮歇脚的茶楼,对方正倚在窗边品茶,旁边的桌上堆了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显然这会儿工夫她没少买买买。
纪轻舟本想为自己突然“失踪”的事情告罪,祁景姮却似乎毫不介意,甚至还主动拉着他坐下一起品茶。
众人午后在京城最豪华的酒楼里吃了午饭,而后又陪着祁景姮买买买了大半条街,直到快入夜的时候,才将她送回驿馆。
“该谈谈恒郡王的事情了吧?”两人进宫后,秦铮突然朝纪轻舟道。
纪轻舟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倒也不惊讶。
“你有事情瞒着王爷,我能理解。”秦铮道:“是人都有私心,都有秘密……”
纪轻舟开口道:“我并不知道恒郡王在那里,也从未与他私会过。”
秦铮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也不是问你这个。”
纪轻舟闻言一怔,有些不解地看向秦铮,发觉秦铮今日看起来十分严肃。
“我这些日子一直撮合你和王爷,你是不是挺烦我的?”秦铮问道。
“谈不上烦……知道你是在玩笑,也没有恶意。”纪轻舟如实道:“当然如果你能少开这样的玩笑,我会觉得你更可爱。”
秦铮闻言失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纪轻舟看着他,倒是想听听他的解释。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是很脆弱的,不管是你还是我,终究与王爷都隔着一层。他既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注定了对任何人都要有所保留。”秦铮道:“就像先帝……他生前那么器重你们纪家,最后……”
纪轻舟闻言皱了皱眉,没想到秦铮会朝他说这个。
“哪怕你父亲是先帝的老师,先帝甚至曾视他如为忘年知己……就像王爷如今待你一般。”秦铮道:“可日子久了,有很多事情就变了。猜忌、亲疏、取舍……帝王永远都面临着这样的抉择。”
纪轻舟开口道:“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先帝病重之际,发落了纪家。”秦铮道:“可王爷、恒郡王甚至邱家,却都安然无恙。”
纪轻舟闻言有些回过神来了,秦铮的意思是说,再好的知己朋友师长……最终在亲情面前,也终究是远了一层。
“王爷看着清冷,却是个重情之人,不然不会坚持将你留在身边。”秦铮道:“但你有没有想过,在你和恒郡王之间……倘若真让王爷做一个选择,你可有把握王爷会舍弃他的亲弟弟,而选你?”
纪轻舟闻言沉默片刻,开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若我与王爷的关系能更进一步,他选我的胜算便会大一分?”
“我只是觉得,若王爷选了你,想必也会留着恒郡王,不至于落个杀死亲弟弟的罪名。”秦铮道:“但若是王爷选了恒郡王,你自己觉得你有几分胜算能全身而退?”
纪轻舟闻言沉默了,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一直觉得自己只要老老实实,便能苟活下去。
可如今被秦铮一提醒他才意识到,当初的纪家难道真的犯了滔天大罪吗?
以李湛和恒郡王的态度来看,纪轻舟有些怀疑……
从这个角度来说,纪轻舟的确很危险。
因为恒郡王咬着他不放,这就意味着李湛终究要在这件事情上表态。
而纪轻舟作为李湛亲自提拔的内侍司总管,一旦和恒郡王牵扯不清,天长日久李湛怎么可能一直心无芥蒂?若真到了那一日,恒郡王还有兄弟亲情可以依仗,他纪轻舟在李湛心里不过有与纪太傅的那点师徒旧情罢了。
纪轻舟想了想,开口道:“且不说我与王爷有没有可能更进一步,哪怕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也未必能如你说的全身而退。”
“所以我今日突然想到,你若是答应了祁景姮,倒不失为一个办法。”秦铮道。
纪轻舟:……
秦铮这是病了,还病的不轻!
纪轻舟转头看秦铮,见他面带笑意,知道他最后那句话是在开玩笑。
秦铮与他对视片刻,却敛了笑意道:“我之前说将你当自己人,并非是哄你。不管你自己怎么打算,我只再说最后一句,无论如何……在你与恒郡王的事情上,若你没有把握王爷会选你,便不要轻易与恒郡王撕破脸,当心他拉着你鱼死网破。”
纪轻舟闻言郑重的点了点头,知道秦铮朝他说的是心里话。
他此前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
哪怕恒郡王曾对李湛下过杀心,可李湛对自己这个弟弟,却一直没出手。
纪轻舟此前以为李湛是尚未做好准备,如今经秦铮一提点才意识到,李湛迟迟不动手,未必是没有把握,也有可能是顾念着兄弟之情。
两人回到英辉阁,便见英辉阁内众人一片忙乱。
纪轻舟逮着个人问了一句,才知道老王爷不行了,李湛要连夜去一趟京郊。
上个月老王爷病重,众人便都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王爷……”纪轻舟与秦铮进了正殿,便见李湛穿了一袭窄袖的武服,看样子是要启程了。
“怎么面色这么差?”李湛匆匆看了纪轻舟一眼,皱了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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