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眸,看了一眼手里捧着的灯笼,忽的一笑,破碎的星火一下子从灯笼内飞出,如同坠落的星辰,从他的方向吹向她。
星光璀璨,灯火摇曳,水波溢出金彩,他站在阑珊处朝她微笑。
他擎高双手,将手中的莲花灯递还给她。
灯火染红了他的脸颊。
陈唐唐慢慢伸出手,接过那盏灯,柔软的指尖却不小心触及他的手指。
他的肌肤湿滑又冰冷。
他猛地缩回了手,左手覆在右手被她触及的位置。
她注意到他的指甲竟也像是被朱砂染红。
“多谢,可是,你不上来吗?水中寒凉……”
陈唐唐将自己的手递给他,温声道:“快上来。”
他眯起眼睛,那双以朱砂勾画的眼睛狭长且媚,他轻轻出声:“你让我上来?”
陈唐唐一本正经道:“莫非你要一直站在水中?”
他盯着她,似乎在打量什么,许久,他慢悠悠伸出手,握住了她温热的手掌。
“嗯?”陈唐唐见他迟迟不行动,便发出了一声疑问。
他拉着她的手,红袖“滴滴答答”掉落着水珠。
他捏着她柔软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口。
明明他的肌肤如此冰冷,他的唇却如此之热。
“大胆妖孽!”八戒突然一声暴呵,扔掉手中糕点,持着钉钯冲上前来。
红衣妖孽男子突然蹿到陈唐唐身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正准备带着她离开时,一道银光闪过,八戒的九齿钉钯划破了他抱着陈唐唐的手臂,他一时失力,便将怀中之人掉了下去。
八戒连上前几步,抬起双手,抱住了落下的陈唐唐。
妖孽男子见大势已去,便咬牙奔逃。
八戒追上去,却没有发现那道身影。
八戒转身回来,却见陈唐唐从地上捡起了一道红色的鳞片。
“这是何物?”
八戒道:“定然是那妖怪留下来的,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原形。”
陈唐唐拎着灯笼,仔细看了看那片光洁反光的鳞片,忍不住道:“还挺好看的。”
八戒不说话了。
陈唐唐抬头看他。
他突兀地上前一步,声音紧绷:“师父,方才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师父又要被妖怪带走了,”他手掌捂着心口,眸光黯淡,“师父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我想一想,若是师父离我远了,我可怎么办……”
陈唐唐踮起脚尖,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微笑道:“不怕,不怕,师父在这里。”
灯光,月光,与水光。
八戒猛地吸了吸鼻子,双拳紧握,突然抬手抱住了她。
她身材纤细,几乎嵌进了他的身体里。
他的鼻尖儿凑到她的耳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直到满腹都是她的莲香,他才缓缓松开手。
八戒的脸上重新露出慵懒迷人的笑容:“都怪师父太容易轻信人了。”
“这确实是为师之过。”
八戒拂了拂头发:“好在师父没事。”
他扯着师父的袖子,回到了屋子里,百无聊赖的敖烈立刻坐直了身体。
“师父!”他的眼睛一亮。
八戒道:“你就知道偷懒耍滑,知不知道师父刚刚差点被妖怪捉走了?”
“什么!”敖烈立刻跳了起来,“他敢!”
一转头,敖烈便又气愤又委屈地瞪着八戒:“还有……你又在污蔑我,我不是在偷懒,不是你让我在屋子里等着师父回来吗?”
敖烈怀疑的视线来来回回扫视:“你和师父干什么去了?!”
八戒微笑道:“哦,是这样的吗?”
敖烈气得够呛,立刻牵住陈唐唐另一只袖子,用少年的口吻撒娇道:“师父,你看看他!”
八戒微微一笑,靠在陈唐唐的椅子旁:“师父,你看他又在撒娇呢,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敖烈:“……”
可恶!
敖烈死死瞪着他,暗暗磨牙。
八戒又不慌不忙地撩了一下头发,全身上下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孙行者和沙悟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师弟像是开屏的孔雀般,抖擞着自己的破腚。
“徒儿回来了,如何?”陈唐唐询问。
孙行者语气轻松:“将那妖怪打跑了。”
敖烈立刻道:“大师兄你不知道,师父差点被妖怪撸跑了!”
孙行者脸色一变,严厉斥责道:“怎么回事儿?不是让你们好好守着师父的吗?”
敖烈立刻告状:“都是二师兄,他非要单独和师父在一起,把我支开了。”
孙行者冷冰冰地凝视着八戒。
八戒咬着牙微笑。
真是个小白眼儿狼。
孙行者摆出大师兄的威严,对着敖烈毫不客气道:“你还有理了,他让你走你就走?”
敖烈的龙尾巴都仿佛垂了下来,却还在极力争辩:“那……那是……”
孙行者根本不理会他,转而望向八戒。
八戒抿紧薄唇,垂下眼眸,软着声音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要给师父准备糕点,所以才会发生这件事情。”
孙行者暗叫不妙。
果然,陈唐唐替八戒辩解道:“不,这应该是为师的错,阿弥陀佛,为师实在不应该过于在意口腹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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