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有余悸地往房内看了看,只有轻纱缭绕,只隐隐约约瞧见里面躺了个男子,猜测那人便是太子了。结香说的没错,果真是断袖,竟然不让女子近身。
顾沉宴随意地往门外一看,意外对上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与他往日所见确实不同,里面没有爱慕,干干净净的,方才受了惊吓,蕴了一层水意,泛着娇软,莫名有些勾人。他嗤笑了一声,脑子不好使,眼睛倒是生的好看!
纱幔舞动,那双眼睛也被掩盖了。他收回目光,略有些困乏,近日受了风寒,太医叮嘱不得见风,他整日里不是戴着帷帽,便是躲在这纱幔层层的屋子里,实在是无聊的紧。但是自己再无聊,也没必要与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为难。
“长剑,同楚小姐赔罪,孤有些乏了,这里太过于喧闹了,若是无事,便离开吧……”
楚妗没想到,这个断袖太子声音竟很是好听,不同于楚怀璟的清冷,他自有一分矜贵傲意,只是略带着哑意,像是感染了风寒,长久的咳嗽有些坏了嗓子,但仍然让人忍不住臣服。
只是这话,听听,言下之意不就是,赶快赔罪,完事了马上滚,别打扰老子休息!
楚妗垂着眼睫,京城的人脾气都这么大吗?楚蔷是,太子也是……
长剑没想到今日太子竟然让她赔罪,以往那些小姐们,吓就吓了,谁也不敢得罪太子,哭几下也就过去了,让他道歉也是第一次了。
只是他确实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小姑娘长得这样好看,明显是来找哥哥的,自己方才误会了,动作好像是有些凶恶?
他看一眼楚妗被淋湿的衣裙,玉兰白的裙摆满是泥泞,很是狼狈。他第一次愧疚起来,“属下方才多有得罪,还望楚小姐原谅!”
楚妗摇摇头,他也是替人办事,遵从主子的命令,怪不得他。
楚怀璟怕她浑身湿漉漉的,到时候染了风寒,连忙领着楚妗离开这里。鸢娘刚才也听到了顾沉宴的话,颇有眼色的没去打扰,躬身行礼后就悄然退下了。
他们回到房间的时候,楚怀璟看到桌上整整齐齐摆着的饭菜,一愣,“你为何没吃?可是不合胃口?”
楚妗有些冷,哆哆嗦嗦的回道:“我要等哥哥一起呀!”
楚怀璟的身体一僵,他自幼时便与家中不甚亲密,因为一些事情,母亲对他颇有怨怼,父亲忙于仕途,对于家中子女也无太多心思,他便逐渐养成了冷清的性子,除了一年一度的年夜饭,他已经许久没有与家人吃过饭了。
“真是个傻丫头!”他揉了揉楚妗的脑袋,星眸里满是笑意。
“啊啾——”
楚妗刚想说话,冷的打了个喷嚏。
“霜降,快熬一碗姜汤!”他连忙催促道,霜降急忙应是。
最后,兄妹俩亲亲热热地将一桌丰盛的饭菜吃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沉宴:啊,终于拥有了姓名。
楚妗:呵,这人真是狗脾气。
第10章
出门的时候,马车里空荡荡的,回去的时候,马车里堆满了东西,楚怀璟派人将东西搬进了楚妗的院子,楚妗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门,忽然道:“阿兄你帮我给院子起个名字吧?”
楚怀璟没有拒绝,让侍书磨墨后,行云流水,宣纸上便留下了几个字。
“长乐苑”
岁岁年年,盼尔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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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妗用膳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出门之时买了一盆快要死了的花,她扬声唤了霜降进来,“霜降,今日哥哥替我买的那两盆花放在哪里了?”
“奴婢将它们摆在了院子里。”
楚妗站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去,霜降一愣,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夜华如水,院子里点了几盏灯,也不至于看不清路,楚妗眼睛四处扫了扫,便看到院子的墙根下摆了两盆花。
白露刚把今日世子买的物件儿一件件收拾好,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动静,她推开小库房的门,就看到楚妗只着一袭简单的衣裙,迎风站在院子里。想到世子多次叮嘱她们,顾及着小姐的身子,她连忙折身去了内室,拿了件斗篷出来。
“霜降,夜里风大,你怎的让小姐立在院子里,着凉了怎么办?”白露小心翼翼地替楚妗披上斗篷,巧手翻转,将斗篷带子系了个漂亮的结。随即她面色不满,略带责备地数落着霜降。
温暖柔软的灰鼠皮斗篷贴在身上的时候,楚妗才反应过来,屋里烧了炭,暖洋洋的,衣服也穿的不多,她出门才感觉到了寒意,只是她想着将花搬进屋子,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便懒得再回去添加衣裳,没想到又拖累霜降受了数落。
“无碍,只是一小会儿,没那么容易着凉的,而且是我自己不加衣裳就出门,怪不得霜降的,白露你别说她了……”楚妗心下愧疚,是自己不懂规矩,如今倒害得霜降责骂。
“小姐,您不必为她说情,便是一会儿,她也要时刻备好斗篷,如今让您在寒风里吹着,这是她的失责。好在院子里没有管事嬷嬷,若是被管事嬷嬷捉到了,轻则挨几板子,重则发卖了也是有的。”白露严肃着脸,替楚妗解释道。不怪她小题大做,大户人家规矩严,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万事以主子的安康为主,千金小姐身子大多娇贵,受不得寒,若是生病了,到时候他们这些奴才便是要受责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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