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楚妗身后的女官,难道是她们之中的一个人?
“大姐姐?”楚妗温声唤道。
楚静姝回神,立刻换上一副温柔的笑脸,“二妹妹,你来了?”
楚妗轻轻颔首,缓步走到桌子的另一旁,丫鬟适时地端上茶,楚妗并没有喝,而是袖手坐在一旁。
楚静姝忽然问道:“二妹妹,给你加笄的正宾是谁?母亲同我说她要替我加冠,那你呢?”
正宾是笄礼上最重要的人,负责加冠,一般是母亲担任,但是她与楚静姝同时行及笄礼,这种重要的场合,都讲究良辰吉时,耽误不得,她们在不同的房间,王清荷不可能同时替两人加冠。
楚静姝以为楚妗会伤心,毕竟女子一生中这样重要的事情,母亲不参与,应该会是一生的遗憾吧。
没想到楚妗只是淡然地抿了抿唇,道:“我请了三婶为我加冠。”
她早就料到了王清荷会选择楚静姝,本就对她不抱有希望,是以她早早的就与钱氏约定好了。
楚静姝一愣,不死心地仔细看着楚妗,见她确实是不在意,着实有些不甘心。
王清荷是她待在这个家唯一的依仗,对她而言,重要性不言而喻,她多次因为王清荷偏心她而自得,而楚妗如今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她很是颓丧。
就好像她视为珍宝的东西在楚妗眼里贱如草芥。
随后,楚静姝多次想要戳进楚妗的心窝窝,每次楚妗都是不咸不淡地应和。
楚静姝最后气急败坏,脸上的笑险些维持不住。
“大小姐,二小姐,老爷请二位小姐去前厅加礼。”
此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丫鬟,躬身道。
楚妗转过头,淡淡道:“大姐姐,我们要走了。”
说完,也不等楚静姝,率先走出去,她们今日的及笄宴她为嫡,理应如此。
今日及笄宴在前厅举行,香案置于前厅中央,三炷香摆放于香炉前。
香案前左右两侧摆放了座椅,为宾主座椅。桌面上用一托盘盛放了钗冠,地上摆放了一个蒲团。
楚妗一入场,全场渐渐安静下来,惊艳地看着楚妗红衣墨发,缓步走到香案前。
赞礼是请的德高望重的族中长老,他见状,立刻开始唱喝道:“笄礼始,全场静,奏乐!”
有人将香与烛点燃,空气中霎时弥漫着檀香气味。
随即又是一声唱喝,楚江涛搀扶着老夫人入内,分别端坐于上首。
底下的人有些诧异,议论纷纷,为何不是王清荷出现。
老夫人老脸紧紧端着,恍若未闻。
王清荷去了隔壁,那里是楚静姝的及笄礼,她初始也觉得不妥当,父母健在,哪里有祖母观礼的道理。可是王清荷与楚静姝皆前来哀求她,她一时不忍,也便同意了。
说到底,楚静姝也是要人撑场子,毕竟也是未来的宁王妃,两边都不可怠慢了。老夫人精明一生,很快就最好了决定,她代替王清荷来主持及笄礼。
楚妗见状,屈膝跪在蒲团上。
钱氏今日也是一袭暗红色织金长裙,极为符合她的正宾身份,喜庆富贵。
她从一旁走出来,焚香净手后,拿起一把红木梳,将楚妗的头发梳起来,刚要将香案上的钗冠替她佩戴好。
宴席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钱氏一愣,缓缓停下了动作,她望着不远处缓缓走来的人,一袭明黄色太子朝服,金冠玉带,俊朗威仪。
顾沉宴不紧不慢的踏入前厅,众人纷纷起身,想要行礼,顾沉宴随意地摆了摆手,懒洋洋地说道:“不必多礼,孤今日是以赞者的身份前来,你们莫要拘束。”
屋内寂静一片,有前来观礼的女子艳羡不已地望着楚妗,这真是天大的殊荣啊,太子殿下竟然纡尊降贵地来参加楚妗的及笄礼,还要亲自为楚妗正冠。
楚妗跪在蒲团上,听到了他的声音,倏然抬起头,极为讶异在她的及笄礼上可以看到顾沉宴。
随即她慢慢地瞪大了眼睛,迷茫地看了一眼他,他说什么?他要做她的赞者?
楚妗悄悄拉了一下顾沉宴的衣袖,低声道:“殿下,您别闹了!”
赞者,是协助正宾加冠的人,一般是笄者的亲友。
顾沉宴眼里满是郑重其事的神采,他借着衣袖的遮挡,轻柔地握了握她的手,他缓声道:“我想要参与你的人生,成为以不可或缺的存在。无论是成人礼,抑或是婚礼,我都会陪着你。”
他无法参与她的过去,便想要渗入她的未来。
楚妗怔然,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一抹感动,她松开了手,缓慢地点了点头。
钱氏看着他们之间的小动作,笑而不语,她将钗冠拿起来,一一替楚妗戴好。
随即她退后一步,将正冠的步骤交给顾沉宴。
顾沉宴从袖中掏出一根八尾凤钗,小心翼翼地插入楚妗发髻中。
霎时,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皇后所佩九尾凤钗,太子妃身份较之低一些,便要少一尾,是为太子妃只能佩八尾。
如今顾沉宴亲手在楚妗的及笄礼上,替她戴上了八尾凤钗,便是昭告所有人,楚妗定然是未来的太子妃,太子殿下认可了楚妗。
钱氏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抹欣慰,她笑意温婉,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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