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下意识看了一眼楚静姝,楚静姝眉眼弯弯,沉静地望着柳氏。
柳氏脸色难看,眼底闪过一抹决然,将酒闷头饮下。
楚静姝嘴角飞快地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楚妗全程都在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们,看着她们之间的小动作,心下有了计较,看来是柳氏与楚静姝正式结盟了。
楚妗深深地望了一眼柳氏,收回了目光。
一顿饭大家各怀鬼胎,表面倒满是和睦。
回东宫的路上,顾沉宴发现楚妗神色有些不对劲,上了车驾后便心不在焉。
他挑了挑眉,将楚妗的手轻轻放在掌心,拇指无意识地摩擦了一下,懒洋洋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人惹了你不高兴?”
他垂着眼,低头把玩她的手,像是看着稀世珍宝一般,爱不释手。
眼底却是闪过一抹杀意,心底有了答案,看来是宁王妃对她还是太好了,日子过于舒服自在,这才有时间来定国公府跳来跳去!
楚妗回神,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回事?这还在马车上,就开始动手动脚。
“我是太子妃,谁还敢惹我生气?”楚妗挑了挑下巴,神色带了一丝骄傲。
她觉得手有些痒,抽了抽,只是顾沉宴紧紧攥着,一时也抽不出来。她小声提醒道:“殿下,您注意一些,这还在宫外呢!”
顾沉宴手一顿,斜着眼看她,语气揶揄,“回宫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楚妗一滞,张了张嘴,有些忿忿地瞪了一眼他,这人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
顾沉宴见她眼眸微圆,眼里带着水光,神采熠熠,一扫方才的闷闷不乐,满意地往车壁上靠了靠,这才对嘛,还是这样瞧着可爱一些。
楚妗被顾沉宴这样一打岔,方才的心事暂时也扔到了一旁,她正襟危坐,脸上露出郑重的神色,“殿下,您是太子,应当有储君之范,时刻保持端方雅正的样子,这样朝臣才会打心底里尊敬您。以后这等轻浮的行为莫要再做了,我是太子妃,规范您的言行举止是我的职责……”
楚妗皱了皱眉,想到当初听到的一些流言蜚语。有些人表面对顾沉宴很是尊敬,恨不能替他上刀山下火海,背地里却出言诋毁,暗骂顾沉宴的性子乖戾,狠辣无情。
楚妗知晓,真正的顾沉宴,强大而恣意,她明白,顾沉宴是那般让人温暖的存在。
她想让世间所有的人同她一般,认可他,尊敬他,而不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虚假的对他。
顾沉宴方才还带笑的眼缓缓收起笑意,眼尾微垂,笑意蓦然淡了下来,他平静的说道:“我并不需要你时刻谨记这些职责。”
楚妗一愣,疑惑地望着他,不解道:“这怎么可能?你不知道若是让人知晓了,我没有履行作为太子妃的职责,那便是失德,到时候弹劾的折子怕是要堆成山了,您知道的,我的能力并不足以成为太子妃,我的太子妃的位置怕是难保。”
顾沉宴平静地望着楚妗,黑眸沉沉,“楚妗,我是谁?”
楚妗不知为何,听到顾沉宴这般郑重其事的喊她的名字,莫名有些心虚,总觉得此时的顾沉宴似乎有些生气,她迟疑了一下,说道:“您是太子啊……”
顾沉宴摇了摇头,道:“我在问你,抛却我的身份,我是谁?”
楚妗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太子妃的位置上考虑问题,她以大局为重,似乎她嫁入东宫之后,便画地为牢,在自己身上套上了枷锁,她变得小心翼翼,做事情开始为东宫、为他考虑,她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
可他娶她的初衷并不是如此啊,他欣赏她的小脾气,喜欢她的单纯善良。
他知晓她回了国公府的日子并不好过,曾经他亲眼见证过她那段无助的日子,知晓她曾经为了讨那些人的欢心,多么辛苦,压抑着自己的本性,努力活成了另一个模样。
他想要让她时刻保持着自我,不被人欺辱,高高在上就好了。
可是如今呢?她仿佛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
“楚妗,我是你的夫君。你何必在意旁人的眼光?我们只是如同这世间最普通的夫妻一般,如何就失德了?还有一点,你要时刻谨记,你是我选定的太子妃,他们可没有资格废了你。所以,你不要顾虑太多,人这一辈子,都是第一次,没有谁希望过得憋屈。”
楚妗望着顾沉宴的眼睛,半晌,她才缓慢地眨了眨眼,低低问道:“真的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顾沉宴手搭在膝上,很是满意,这悟性倒是不错,稍稍提点一番就明白了。
“对,不用顾忌太多,便是你将天捅了个大窟窿,我也会帮你兜着。”
楚妗咬唇,点了点头,忽然一把甩开顾沉宴的手,呵斥道:“殿下,您好好坐着,莫要再来烦我了!”
惨遭嫌弃的顾沉宴笑意僵在嘴角,他望着空了的掌心,摇头失笑。
楚妗撇开头,嘴角偷偷翘了翘。
回了东宫,天色已晚,宫中已经摆好了膳,楚妗心里装着事,并没多大的胃口,顾沉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并未挑明。
用了膳,楚妗趁着顾沉宴去净房沐浴,悄声和夏至她们吩咐道:“你们去宫外采买一些花苗回来,品种昂贵一些,多花些价钱不要紧。”
夏至有些诧异,问道:“太子妃,您又要开始亲自种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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