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闭了闭眼睛,掩下眼底的湿意:“也谢谢王爷昨日点醒!”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我的确忘了林家的家训,忘记了我爹对我的期许。
当年林家只有我一个独女,但我爹自我娘去世后,却从未想过再娶或纳妾,他给我起名叫“林若男”,,他说女戒上写些的都是屁话,他真的像男儿一样教养于我,教我读书、珠算、骑马、射箭,他做生意的时候,从来都是带着我,说我是林家少主。
当年在漠北,人都说林大当家的是:鬼见愁,”,与他做生意,想占他便宜,鬼都愁。
而林大姑娘,”
“娘,他们怎么说你?”虞晚晚忙问道。
“他们说我是玉罗刹,又美又狠。”
玉罗刹?
美,林氏的确长得很美,而且很大气,端庄明丽。
要虞晚晚看,那个白玉莲长得给母亲提鞋都不配。
但“狠”,虞晚晚却是没见过。
“可我这个玉罗刹在虞家活成了谁都可以咬上一口的肉包子,活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林氏自嘲的笑了一声,她昨晚竟然还会想着绝食殉情,真是傻透了。
不过这也好,她也算死过一次的人了,一切也都想明白了。
“晚儿,娘这一次是必要和离的,娘若不和离,此后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不得以后,连命都没了。”
没命?不至于吧。
娘到底是虞家主母,而且还有她在。
而林氏把虞晚晚态度理解为,她知道女儿与虞文礼的父女感情也很好,是不会愿意往坏处想父亲。
看来一些内宅的龌龊事情,也得让虞晚晚知道些。
“晚儿,这一次,我若回了虞家,认下白玉莲为贵妾,你想想下一步,虞家又会让我做什么?”
虞晚晚在原来的世界,不喜欢看什么宫斗、宅斗的小说或者电视剧,她的性格是当面锣,对面鼓。
就像她与长公主第一次见面那样,直接斗!
林氏冷笑一声:“他们会把白玉莲生的儿子挂在我的名下,这样外室子就变成了嫡子,就有资格继承侯府的爵位。
再忽悠我拿钱养这两个孩子,然后慢慢的以我太累,关心我的名义,把管家权交给白玉莲,再然后,就会以我得了重病需要“静养”的理由,把我送到庵堂里关起来,自此他们一家人母慈子孝,和乐融融。”
“晚儿,你可能会觉得匪夷所思或者不至于,但事实上,京城里,每年都有官宦人家的主母就这样消失了。
对当官的人来说,仕途上地位越高就会越重视名声,家里无论是出了休弃还是和离的事,都会影响到家族的声誉,会给人以连家务事都处置不好的印象,所以送庵堂这种方法是最好的,还能搏一个原配糟糠之妻不下堂的美誉。
尤其像娘这样,娘家人都不在了,便更好处置。
所以娘这一次必须得和离,虞文礼现在只是承爵,还没复官,若是过一段时间,他再有了官职,有了实权,娘想和离就更难了!”
虞晚晚看着冷静分析,面面俱到的林氏,她终于相信母亲是真的要破釜沉舟的与其父亲和离了,选择了要走最难的一条路。
林氏则想,在对待虞文礼纳妾一事上,虞晚晚肯定站在她这边,但是走到和离,任何一个孩子都不会想自己的父母分开,这件事里面最难过的应该是虞晚晚。
“晚儿,娘与你爹和离,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尤其你现在还是王妃,会影响到你的名声,娘会尽快搬出王府的。”
虞晚晚忙摇头,她怎么能让林氏独自面对这些事情:“娘,你就安心住下吧!或许有些事情未必像您想的那样。”
虞晚晚出了林氏的房间,心下还是有些五味陈杂。
但是自己父母要和离的事情,她怎么也得与江泠说一下。
虞晚晚做了一道“红烧肉。”
选带皮肥瘦相间的三层肉五花肉,切成方形块,葱、姜切成大片。
锅内放油烧热,放入白糖翻炒,待变成糖色时放入肉块,加水适量,用酱油、精盐、白糖、葱片、姜片、八角、香叶等调味,改小火焖小半个时辰即成。
又焖了两碗香米饭,用食盒装了,亲自拎了去到江泠的外院“冰雪居”。
还没到冰雪居门口呢,吉福脸上挂了笑,就小跑了出来:“娘娘,你来了!”
“王爷在吗?我给他送些吃食。”
“王爷在呢,娘娘快请。”
吉福没有带虞晚晚去江泠的外书房,而是直接到了内房。
吉福把虞晚晚引到内房门口:“娘娘,你先进屋坐,王爷马上就来。”
虞晚晚拎着食盒进去,便是一愣。
屋内的面积很大,但陈设却很简致。
正对门是一座白玉石底座的大屏风,上面绘制的图案很是与众不同,不是什么常见的花鸟风景、美人诗词。
而是一匹雪狼,一身银毛,引颈昂首,向月而立。
令虞晚晚惊叹的是,画者用工笔细致的将雪狼毛发在月光下闪烁的千万微光都线描出来,傲气凛然的神态更是勾绘得极为生动,仿佛都可以听到它长长的啸声回荡在夜空中。
屏风左侧靠窗放了一张罗汉榻,榻上又放了一个黑漆描金茶几,上面摆了茶具和果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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