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酒吧关门都很晚,塞罗洗过澡,洗掉一身臭汗,钻进被窝就睡。他始终抗拒着一切接触,今天晚上也不例外。
不,还是有点例外。后天就是五月塑日节。塞罗已经在心里计划好——首先,今天晚上要睡饱。第二,明天晚上要早点休息。第三,后天早上要比驽尔早起床,这样就可以在日出之前,把他叫起来。两个人一起观看日出。
一想到自己的完美计划,塞罗洗澡的时候都在偷笑。到时候,驽尔会不会喜欢这个惊喜呢?真希望驽尔和自己也一样,盼望着两人永远在一起。想到这里,塞罗忍不住捧起一把水,捂住自己的脸,以防止笑得太大声。他是如此专注于自己的想法当中,以至于没有发现浴室的门被推开。
“塞罗,我们得谈谈。”驽尔面色凝重地出现在门口,顺手带上了门,“你最近有点不太对劲。”
“我很好啊!”塞罗调皮对着驽尔挤出一道水柱,“就是有点累了,我洗完就去睡觉。驽尔要用浴室吗?我很快就好。”
驽尔猛地冲到他面前,逮住他手腕的力气有些大:“你在躲着我!”
塞罗身体剧烈震颤,说出口的话有点心虚:“我,我没有啊……”
“没有?”驽尔轻松地将他从浴缸当中提了出来,“看看你,为了不让我靠近,说热还穿那么多,你身上都长痱子了!”
塞罗低头一看,果然身上起了不少小疙瘩。他眨了眨眼,目光飘忽不定,心虚得要命。“我只是,感觉到冷而已啊!”多年练就的睁眼说瞎话能力,在这一刻完全不起作用,他自己都不相信他的话,更不要说是驽尔了,“好了,我累了,你先出去……”
“这几天你为什么躲着我?”驽尔满脸严肃地逼视他,根本不给他躲闪的机会,“很好,是新来的吟游诗人吗?你和他看上去很亲密。”
“啊?”塞罗不知道驽尔为什么会那样想,五月塑日节前夕,酒吧里新来的吟游诗人确实年轻漂亮,长了一副风流多情的样子,可是塞罗根本对他没什么想法。充其量就是觉得,这个家伙说话很有趣罢了。
现在驽尔这样说,塞罗不由得弯曲了眉眼:“嗯,他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呢……歌声也很动听。我觉得自从他过来唱歌之后,客人变得更多啦。看来我得多雇佣一名侍应,不然我和唐娜两个人可忙不过来。”
“是吗?”自觉是个无趣男人的驽尔,看上去有些泄气。
“嗯,驽尔不这样认为吗?”塞罗歪着脑袋,明亮的琥珀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哦,我知道了!驽尔你这是在吃醋呀!”
“没有。”驽尔面色平静地否认,丝毫不给赛罗再辩驳的机会,“你喜欢就好。我先去睡了。”
这一夜,驽尔再也没有和塞罗说话。
接下第二天也是。
不过,塞罗第二天没有再穿冬衣。
五月塑日节当晚,驽尔还是没有和塞罗说话。他们背靠背躺着,明明睡在一起,距离却感觉好远。塞罗强行按捺住翻身过去抱住驽尔的冲动,硬生生地忍耐到第二天早上。
天还没亮,塞罗就从睡梦当中醒来。他美滋滋地翻身过去,想要抱住床另外一边的男人,却意外地扑了个空。
驽尔不在那里。
想到这几天自己故意的冷淡与疏远,塞罗一下子慌了神。
“驽尔?”塞罗光着脚踩到地上,黎明到来之前,漆黑一片的卧室当中,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回荡。
塞罗这下真的是慌了,床的另一边,冰冷的感觉,如同根本没有人在那里存在过。过去的阴影瞬间袭来,让他感觉之前几个月的美好,都像是一场梦。
“驽尔?你别躲着啊,你在哪儿?”塞罗发疯一样在屋子里乱窜,声音和腿都在发抖,“嗨,我为之前的事情道歉可以吗?男人别那样小气啊,混蛋东西!”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绝望。如果说,驽尔走了,或者更加糟糕,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塞罗觉得自己一定会崩溃的。
还好,驽尔很快地回应了他。还穿着睡袍的男人从走廊的另一边出现,快速奔跑到他身边,着急地抱住塞罗颤抖的肩膀:“别哭,我在这里。”
“咦,我哭了吗?”塞罗伸手摸了一把,果然脸上全是泪水,“该死的混蛋!”他终究还是没能忍耐得住,挥动小拳头使劲砸驽尔的胸口,“你这个混蛋东西!不要这样吓我啊!你不许比我更早起床!我还想着今天要和你一起看日出呢!”
“我也是这样想的。”驽尔爱怜地抚过塞罗睡乱的头发,“你最近起来得都很晚,我怕你起不了床,所以先起来了。”他低头嗅了嗅塞罗的发顶,“好了,先去一楼码头等着,我给你做了早饭。”
十分钟之后,驽尔端着蜡烛和食物走了下来。他瞥了一眼乖巧坐在长椅当中的塞罗——卷缩着双腿,下巴放在膝盖上——柔和的眼神充满爱怜。
“我不是很擅长这些事情。”驽尔将蜡烛和切成片的面包,还有涂面包的黄油和果酱放在长椅旁边的小桌子上,“我也没有吟游诗人那样的幽默和好歌喉,但是我不会因为你的冷落,而故意疏远你。塞罗……如果说在节日里,我想要和谁一起度过的话,那个人,只能是你。”
“傻瓜!笨蛋!蠢毛驴!”塞罗嘟着嘴朝驽尔做了个鬼脸,“我也是一样啊!我才不会喜欢上……驽尔以外的男人呢……”他转了转眼珠,调皮地吐出舌头,“但是女人说不定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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