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一头冷汗就噌噌冒出来了,这事儿其实不怨他,自从六道创立天衍宗以来就从未用过护山阵。六道的想法无人知道,门内弟子不敢置喙。外人看来这是天衍宗在显示他们坦荡无畏的心胸,更是示威,摆个空城计反叫人不敢冒进。
天衍宗传到觉醒手里才没几天,他一来顾不上,二来他不敢挑战六道的权威。所以秦晌不提这茬,天衍宗可能永远都没有护山阵。
“师伯,此事还请容我向师尊禀报。”觉醒心里透亮着,深觉六道飞升后护山阵就是天衍宗的第一道天险,绝对有设立的必要。不过这话还是秦晌去说比较合适,他可以传话。
秦晌才不管他的弯弯肠子,一拍大腿就呵斥道:“你是天衍宗掌门,自己拿主意。六道躲清闲才懒得管这些小事。”
“还是要请教他老人家的意思。”就算不管事,人还在追思崖上杵着呢,觉醒可不敢逾越了身份。
秦晌手指摩挲着下唇,瞥着觉醒暗示道:“正巧我想起一个不错的阵法,挺适合天衍宗,就怕一耽搁给忘了。”
觉醒浑身一激灵,什么师傅的尊严小辈的本分都放一边去吧,火速接口道:“请师伯立刻为天衍宗设护山阵,此事容后我再向师尊禀报。”
秦晌是阵法大师啊,在罗霄派解析星溟图树立了他在觉醒心中的不败地位,能得他亲手布置护山阵,那得是多大的荣耀啊,就算他是天衍宗前掌门师兄现掌门师伯,也没有义务要为天衍宗耗费大量真元设立护山阵。秦晌既然开了金口,觉醒再要推脱就是脑筋坏掉,天上掉了馅饼当猪饲料。
“好,我自当尽力一试。”秦晌得意地笑,他看不惯觉醒因循守旧,瞻前顾后磨磨唧唧,作为掌门要有决断力,能大刀阔斧地改革。
幸好觉醒知道轻重,六道飞升后,天衍宗失去了最大倚仗,空城计没了城门弹琴的人,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护山阵必不可少.就算觉醒今天不答应,为了帮六道守住天衍宗,秦晌也要插手。而且他要费心的事情不止这一件,想起之前与觉醒讨论他的长老职责,看来他当不成案上受人香火的泥菩萨了。
“还有一事我要说与掌门听,请掌门定夺。”
觉醒竖起耳朵提起精神,恭敬地听着:“师伯请讲。”
“我们天衍宗弟子似乎功夫不到家啊。”
觉醒皱眉,斟酌着说:“天衍宗与罗霄派、西葫洞、霖朽派并列修真界四大派,各有专长,其中就以天衍宗弟子修炼最为刻苦。师伯觉得他们不行,我给他们增加功课便是。”
秦晌听出他不服气,嗤之以鼻:“苦修就是改不了闭门造车的坏毛病,照本宣张练的花拳绣腿连一只猫都对付不了。一群自命不凡的木墩子,用混元霸体功舒展筋骨,临阵对敌就怕丢了六道的脸。”
秦晌一席话激得觉醒满脸通红,咬着牙辩驳:“师伯的意思我明白,苦修需要时常找人切磋增加临战经验。可我们如今不是散修,不能四处找人喂招给门派树敌,所以……”
“所以你们就故步自封,不与其他门派做事务以外的往来,还觉得自己强大无匹。”
“觉醒从无此意!”觉醒大吼,每每练到疲乏他何曾不想找高手切磋以寻求自身不足,可是碍于门规他不敢下山,更不敢随意显露武功。久而久之把混元霸体功练熟了再找不到能够精进的地方,他也迷茫也彷徨,究竟他如今的修为在修真界是个什么排位,心里没底。
秦晌说中了他的痛脚,他渴求敌手,又极力忍耐,觉命他们还有前进的方向,他的前头却是两座不可动摇的大山。追思崖上他向秦晌讨招,败得兴高采烈。但那只是解一时的麻痒,如何解决天衍宗弟子试炼的问题是他作为掌门的头等要事。
觉醒在门内浸润多年,经提点才明白护山阵和弟子试炼是天衍宗改革重中之重。而秦晌没来两天就能一针见血发现问题,的确不简单。心中敬佩语气就少了敷衍。
“是,天衍宗弟子只有一本功法教义修炼己身,坐井观天了,师伯觉得我该怎么做?去哪里寻找合适的对手。”
秦晌笑了,笑容如春风和煦:“眼前不就有一个?”
觉醒一愣,随即豁然开朗。这位在外游历千年的阵法大师有一柄本命飞剑咒惘,又精通各路阵法,学识广博阅历丰富,只要他愿意,就是天衍宗弟子试炼的不二人选。
觉醒很惭愧,他以为秦晌因他责难子归心生不满,才百般为难他。原来正经是为天衍宗设想,事必躬亲不计回报。回去后他将当日谈及的事项仔细斟酌,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日,觉醒命人在追思崖下的荒谷辟出平地,一群刚入门的小弟子排排站,黑黝黝笔笔直,如铁杵插在地上。基本功碎石脚啪啪啪踩豆子似得把乱石块踩成石沫沫,从西边横着滚到东边,再从东边一路碾到西边。
如此十轮后,觉命前来查验。发现中间有一路石子粗糙,他蹙眉揪出了一个细眼厚唇的小弟子,怒喝道:“进铁砂堂,踩碎千颗铁蛋再回来。”
小弟子哭丧着脸领罚去了,觉命怒气冲冲亲自补踩一溜,砂砾地上忽现一道凹沟,下头全是夯实的硬土,如石坚硬水不可侵。小弟子们咋舌这就是差距。
觉命回头一看更不满意,下令道:“继续踩,踩成一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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