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水里看见的并不真实,要偏上几分。”从后头揽着张逢夏,握着手腕子帮他找方向。
“就现在!”张逢夏志在必得,弯腰捞鱼。果然经炙戈提点成功抱住一条鱼,可是鱼身湿滑就要脱手而出。
“阿晌快帮忙,要跑了!”一声疾呼,张逢夏手足无措的模样全然没了一派宗师的风度。
炙戈又何尝不是,他伸指扎穿鱼头,拎着尾巴摔到岸上,披头散发开怀大笑:“逢夏啊,鱼没有脚不会跑。”
张逢夏讪讪一笑,把袖子撩到肩部绑好,准备再战水鱼。炙戈宠着他,指点他抓鱼,在他欢呼声中了结水鱼性命。
天色渐晚花园里吹起凉风,张逢夏兴致不减,炙戈却怎么都不答应了,拉着他上岸。
“来来,别浪费,这些都是我们张宗主的战利品,让我尝尝味道。”十多条鱼在火上翻滚,炙戈十指翻动大展身手,每一条都烤得恰到好处。
张逢夏下午只顾抓鱼,没想抓了这么多。亏得炙戈一手好功夫将佳肴都端到面前,张逢夏实在吃不下。
“怕什么,我还饿着呢,你只管吃,剩下的全是我的。”炙戈拍拍肚子,调笑:“不过你得喂我。”
张逢夏看着小孩心性的炙戈,欣然应允。
枯难看着一桌子佳肴喂了狗,愁眉苦脸问侍女:“魔后不喜欢这些菜?为什么?”
“奴……奴婢不知。”
枯难抓耳挠腮哀嚎:“完了完了,没给魔后留下好印象,影响仕途啊。”
“大人,我们要重新备菜吗?”
枯难眼珠一转,反问:“现下两位尊上在何处?”
“似乎在花园里池子里抓鱼。”
“抓鱼?”枯难眯眼,边思考边给自己满嘴胡子编了个漂亮的小辫:“我明白了。”
炙戈与张逢夏携手而归,绕过长廊往寝殿去。张逢夏望着星空繁星如珠宝闪耀,丝毫不亚于人界。
他感叹:“我以为魔界终年不见天日,是个不毛之地,没想到原来和人界一样有日夜星辰。”
炙戈停下脚步,与他一起抬头望天,说:“魔族大多来自人界,他们在魔界改天换日,是为了不忘故土。”
“……我以为修士入魔是为了私欲。”
“魔修在人界修炼不易,其实大半是逼不得已。若是自愿成魔,人界的荣华富贵和修士元婴是他们梦寐以求,何苦要来魔界。只是杀戮过多劫数到了,不得已罢了。”
张逢夏回想起秦晌多次打开魔门,九死一生逃出性命,其他魔修对玄火更无抵抗力,入魔或者死,这不是抉择,除了秦晌无人能违逆天道。
“不管仙界还是魔界,只要有人的地方权利争斗永不停歇,仙界中人隐忍克制,而魔界人更肆意张扬罢了。我很喜欢这里。”
张逢夏楞了一下,以为他只是找话安慰自己,却听炙戈说:“这里无需遮掩本性,活得潇洒。可惜你不在,再好的地方都索然无味。如今你来了,总算是心愿得偿,了无遗憾。”
张逢夏抿唇一笑,望着星空流星划过:“我想去天上看看。”
炙戈犹豫,张逢夏说:“你怕魔气影响我不敢动用真元,但你无法永远护着我,难道要将我当做笼中雀,在你打点好的宫殿里了此一生?”
炙戈亲手抓鱼烤鱼,不单是亲昵情趣,张逢夏心里明镜似的。整座魔宫除了伺候的魔族,看不出一点魔界的影子。魔族不显露魔气,魔尊亲手做菜,这些都是为了避免让张逢夏魔气沾身,炙戈为了保护他思虑周详。
“逢夏,我自有安排,你再耐心等等。”
张逢夏身为修士长留魔界,这是他们要迈过的第一道坎。
“好,我等你,但我还是想看看魔界什么样。”
炙戈苦笑:“好。”
他给张逢夏布下结界,双臂一挥,一股惊人魔气从体内爆出。天山击退封一才时见识过的魔尊威力原来只是冰山一角,魔界本体的魔气浓稠得恍如实质,张逢夏即使在结界中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炙戈收敛了笑意,挥手间,包裹整座魔宫的巨大结界向外推出数公里,用他的强横力量将结界扩大数倍。
收手,魔气再次敛入体内:“走。”揽了张逢夏飞到空中。
他们依旧在结界内,却将整个魔界大地一览无遗。张逢夏以为整个魔界也如魔宫一样祥和美丽,他又错了。除了魔宫,魔界苍茫大地荆棘遍地魔兽出没,远处悬崖峭壁如刀锋箭林,褐色尘土飞腾至高空,隐约显出沟渠遍布的大地。原来所谓的改天换日真的只是抬头所见。
“再给我百年,等我平定泛海叛乱,我要整顿整个魔界,到时带你游览各地风光,可好?”
张逢夏放目远眺,除却萧瑟,魔界自有壮美之处,与人界纷繁多彩不同,魔界地域辽阔野性朴实。
“那是何处。”他指着东方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尘土漩涡问。
炙戈眉头微皱,沉声道:“泛海,当年三界动荡就因泛海戾气倒涌,我用了百年时间将其压制,待它回到魔界最深处,三界才真正安稳。”
魔界四位大魔如同四道天柱,镇压三界戾气维持平衡,自三位大魔逃去人界,魔界岌岌可危,最后一位大魔磐屠又遭秦晌斩杀,才致三界危难。如今秦晌以身入魔化名炙戈,代替四大魔镇守魔界,凭一己之力压制三界戾气,承担平衡三界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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