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对面,管家和妖道“不死鬼”双手被反绑,双双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还占着秋洛身体的贾尔孜战战兢兢站在一旁。
不知为何,他离得秋洛越近,就觉得浑身发僵,手脚酸软,说不出的难受。
不管秋明宇怎么质问,管家和妖道死活不承认夺舍和合谋的事,一口咬定是秋洛和狄丛合伙心怀不轨。
他们比谁都清楚,死咬着不承认,秋明宇也不能拿自己儿子的身体怎么样,反之一旦承认,下场一定会无比凄惨。
秋明宇无比恼火,多年以来他在商场无往不利,可是面对这些三教九流的江湖异士,他从未打过交道,自己亲儿子的身体还被霸占着,投鼠忌器,一时之间还真觉得有些棘手。
与之相反,狄丛从小受家族耳濡目染,对付这种江湖混混,经验丰富多了,根本不怕这些人不就范。
他长身而起,缓缓踱到道士面前,居高临下俯视他,妖道这时还不老实,手里捏着一团符纸似乎还想作乱,他二话不说,单手将人提起来,抬手就是一拳!
一颗牙瞬间飞出,妖道人被打懵了,在场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秋洛忍不住心里鼓起小掌,真不愧是开拳击馆的,就是干脆利落。
“像你这种人渣,按规矩,先砍两根指头,才允许说话。”狄丛提着他的衣领,单手插兜,冷漠道,“别以为我没你不行,江湖上道行比你深的得道高人不是没有,我再请就是了,不过在那之前,你没的就不止指头了。”
狄丛随手一指,便有两个黑西服上前,一左一右把妖道拖着离开。
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心狠手辣,道士这下真的怕了,开始剧烈挣扎:“等等——别——”
哪知狄丛根本不理会他:“现在后悔?晚了。”
眼看着妖道哭嚎着被拖走,管家心里发慌,但面上还是强自镇定:“我骨头一把,随便你,但是家主的儿子是无辜的,你们才是蒙蔽家主图谋不轨的……”
秋明宇怒极反笑:“都这时候了你还敢挑拨?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管家梗着脖子,哑着声音开始打感情牌:“我在秋家奉献了一辈子,临到头反而被家主怀疑,何其寒心!”
管家的演技之精湛,感情之丰沛,就连秋洛看了都忍不住为他叫声好。
要不是他自己就是被坑害的苦主,他都要信了。
在场只有狄丛一人完全不受影响,他冷硬的嘴角扯出一个森寒的笑容:“听说你儿子暴毙身亡,已经被你下葬了?”
管家猛地一抖,面色大变:“你想干什么?你连我死去的儿子都不放过吗?他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狄丛冷冷道:“开棺,掘尸,反正我还会找人把小洛的身体换回来,到时候你的亲儿子就真正成了孤魂野鬼,魂不附体,你们不是喜欢抢别人的身体、别人的身份吗?不如尝尝自食其果的滋味吧。”
他的话毫不留情地碾压在管家最痛的那根神经上,管家整个人都开始恐惧抽搐,再也无法维系适才的镇定,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他,整个身体晃了晃,直接委顿在地。
后面的贾尔孜惊恐万状,急忙上前搀扶住他:“不要啊,这样的话,那我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吗?我不想死啊,爸!我真的不想死啊!”
狄丛轻而易举扭转局面,把管家的脸抽得体无完肤,溃不成军,就是看不惯他跟自己抢儿子的秋明宇,也不由对他刮目相看,暗暗佩服起来。
既然恶人有人当了,深谙谈判之道的秋明宇清了清嗓子,心领神会地拌起红脸:“开棺掘尸这种事,也不是我们的本意,但是如果你们继续冥顽不灵,那我们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不如趁现在及早回头是岸,让小洛和你的儿子各归其位。”
秋明宇和狄丛两人一唱一和,管家早已心乱如麻,哪里是二人对手,长叹一声,心知大势已去,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他低下头,嘶哑着嗓子说出了真相:“那个妖道,给了我一碗符水,喂少爷喝下,在配合他的独门法阵,另外在家中的七七四十九处风水穴眼,布下压阵之物,才能见效。”
秋明宇急忙追问:“压阵的东西去哪里了?”
管家道:“和我的儿子一起下葬了。”
事情至此,秋明宇和狄丛两人才算大获全胜,二人立刻派人去管家老家,将随葬的压阵器物还有管家儿子的尸身一并带回。
那厢,被狠狠教训了一顿的妖道也终于被人提溜回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没有跪地求饶。
有狄丛这尊大佛压着,妖道根本不敢造次,秋明宇将管家那些压阵器物全部恢复原位,只等妖道再次施术,将秋洛和贾尔孜调换回来。
秋洛一踏入阵法,忽然感到手心发热,低头一看,掌心那枚红痣竟然越变越红,滚烫如灼。
他眼前仿佛划过许多虚幻的画面,许多低喃的话语,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林尽染,明明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转眼一变,竟变作成熟的男人模样,一双眼睛黑沉如渊,深情又疯狂地深深凝视着他。
“林尽染……”
混乱的记忆在脑海里打仗,秋洛有些头昏脑涨,他好像听见自己开口和林尽染说话,口中却发出了喵喵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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