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胤禛这般乖巧的模样,佟皇贵妃欣慰地点了点头。她如今儿女双全,不求一双儿女日后如何出息,只求他们能够平平安安,不做被康熙忽视的小可怜,也不必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她也就知足了。
一旁的胤禩看到胤禛与佟皇贵妃相处的场面,一双大眼睛中划过了些许黯然。若是他的额娘在他身边,也会这样关切地问他累不累,轻柔地为他擦去额上的汗吧?待他日后入了学,她也会耐心地问他在功课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与兄弟们相处得如何……
这些看似寻常的东西,都是胤禩不能从惠妃那儿得到的东西。
佟皇贵妃注意到了胤禩的黯然,心下不由一软,伸出手抱了抱他。
胤禩露出了动容的神色,他觉得,这宫里头,除了他额娘之外,佟皇贵妃大概是最好的人,胤禛则因为佟皇贵妃的这一举动,加深了对胤禩的不满。这家伙实在不老实,非但要跟他抢妹妹,还要跟他抢额娘!
从前跟胤禩素无交集的胤禛决定从今天开始讨厌他!
琼华看到胤禛臭着一张脸瞪着胤禩的模样,忍俊不禁。
小孩子就是该这样活泼嘛,一直学大人板着张脸多没意思,她就喜欢看胤禛破功的样子。因此,她心中偷偷给胤禩记了一功。
……
今儿个康熙下了朝后歇在了佟皇贵妃处,既是来看琼华的,也是来安慰佟皇贵妃的。毕竟这几日,针对佟皇贵妃而来的恶意实在是不少。
“那些个腌-臜之物是从良贵人处搜出来的,良贵人却一直在喊冤。”康熙淡淡地与佟皇贵妃说起此事的调查进展,眉宇间却带着一丝不耐与厌烦:“依朕看,她就是不知悔改!”
佟皇贵妃为康熙斟了一杯茶:“皇上有没有想过,也许良贵人真是被冤枉的?臣妾虽不知,到底是谁要跟臣妾过不去,但臣妾知道,臣妾与良贵人素无龌-龊,良贵人害了臣妾,对她又有何好处?倒是钟粹宫一些与良贵人同住的妃嫔,这般急不可耐地将良贵人推出来,生怕良贵人不能被定罪似的,可疑得很呢。”
“当然,这也是臣妾的一番猜测,无凭无据。皇上若是觉得臣妾说得有理,不妨让人朝着这个方向去查一查吧。良贵人再不好,也是八阿哥的生母,便是看在八阿哥的份上,也不能轻易让良贵人落下这样的罪名。”
佟皇贵妃心知,康熙会有这样一番言论,不过是因为他不愿意在良贵人的身上花功夫罢了。如若不然,只要他稍微想一想,便可明白,这件事不可能是良贵人所为。良贵人这件事看似罪证确凿,但,真的没有漏洞可抓吗?端看上位者愿不愿意去抓罢了。若是上位者不愿去抓,那么这宫里头也不过是多了一个替死鬼罢了。
康熙对于良贵人没什么耐心,但佟皇贵妃的话,他还是听得进去的。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皇贵妃来调查吧。”康熙道:“良贵人那样卑贱的女子,难得皇贵妃还愿意为她费神,皇贵妃倒是难得的宅心仁厚。”
“臣妾倒不是为良贵人费神,臣妾是为了八阿哥费神——八阿哥到底是皇上的孩子。所以……”佟皇贵妃柔柔看了康熙一眼:“实际上臣妾是在为了皇上费神。”
康熙听爱妃这样记挂自己,心中自然十分感动,握着爱妃的手,目中难得带了些柔软的情愫。
佟皇贵妃低头浅笑,与康熙对视间,自是情意绵绵,无需多说。
“对了皇上,臣妾还有一事要向皇上禀报,八阿哥今日为了良贵人之事来来找了臣妾。良贵人镇魇臣妾之事还没有定论,底下人便见风使舵,怠慢良贵人,克扣良贵人的吃食。臣妾以为,此等风气不可助长,臣妾意欲狠狠惩罚那些人一顿,皇上以为如何?”
康熙闻言,皱了皱眉,他对下人跟红顶白之事,素来不喜:“这事儿皇贵妃处置得很是妥当。只要良贵人一日没有被定罪,她就一日还是主子,任何人都怠慢不得。底下有些人,实在是心大了,竟是要欺到主子头上来了,皇贵妃倒是心善。”
“臣妾倒也没有那么好心,只是八阿哥都求到臣妾跟前来了,臣妾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儿上,免不了心软几分,臣妾如今也是做母亲的人了,将心比心。”佟皇贵妃说着,叹了口气:“八阿哥那孩子,看着怪可怜的。良贵人出事后,他竟是一个人跑到臣妾跟前来。虽说惠妃妹妹有大阿哥要照料,但这样对待八阿哥,实在是……”
“回头朕会去找惠妃好生说道说道。”康熙不在意八阿哥是一回事,但他既然将八阿哥交给惠妃来抚养,惠妃就得将这事儿办得妥妥当当,康熙可见不得自个儿的血脉被怠慢。
时辰不早了,成功给惠妃上了眼药,报了她挤兑自己之仇的佟皇贵妃与康熙就这样安置了。
……
那名在长春宫中纵火的宫女究竟是谁人指使的不好找,但陷害良贵人的究竟是何人,却并不难寻。只要找找钟粹宫谁跟良贵人有过节,事情就很明了了。
佟皇贵妃顺着这个思路来审理此案,没多久,就查出陷害良贵人的是与她同住一宫的张常在。这张常在接连为康熙诞下了皇长女与皇四女,可惜都夭折了,她自己也没能母凭女贵,晋封贵人甚至嫔。良贵人出身比她还低,倒是好命,只被康熙临幸了一次便怀上了龙种,还生了下来,安安生生长了这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