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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起了梦中的内容和那些未完成的画像,脸上又是一阵燥热,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真没有?”纪妧审视着她,嘴角扬起,放缓语气道,“少女怀春乃是常事,说出来,兴许本宫还能给你做主。”
    纪初桃轻咳一声,掩饰般端起案几上的茶盏,眼神飘忽道:“真没有。我在永宁宫里,又见不到什么男子……”
    “那你画中的那个男人,是谁?”纪妧轻飘飘问。
    “咳!”纪初桃一口茶呛住。
    ……原来小皇弟给她使眼色,是想告诉她这事儿。
    虽说大姐对自己还算温和宽宥,但纪初桃仍旧慌乱了一瞬,道:“不是谁……我随意画的,并无特指。”
    纪初桃不擅长说谎,尤其在大姐这般精明的人面前。
    她偷偷看了眼座上的纪妧。
    果然,纪妧眯了眯眼,明显不信的神情。
    纪初桃如坐针毡,实在不知该找什么理由搪塞,只得求救般看向一旁的纪昭。
    小皇弟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还敢帮她说话?遂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又埋头奋笔疾书起来。
    这个阿昭,白疼他了!
    正不知该如何糊弄,忽见秋女史手捧贻误匆匆而来,立于帘外道:“禀大殿下,有加急密折。您吩咐的事,已有眉目。”
    这么一打岔,纪妧遂顾不上盘问纪初桃,顿了顿,淡声命令:“呈上。”
    秋女史躬身上前,双手呈上密折。
    纪初桃松了口气。准备等大姐看完折子,自己就起身告辞,谁知却听见耳旁传来“啪”的一声,她抬起头,只看到纪妧握着密折,眉目间似有冷意,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
    纪妧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能让她这样反应,多半是遇到了棘手之事。
    纪初桃有些担心,连忙问道:“大皇姐,怎么了?可是明天的御宴有什么问题?”
    “御宴?”纪妧轻笑,“你知道明天宴会上来的人是谁吗?”
    纪初桃道:“听说是祁小将军……”
    “祁……祁连风的后代,果然和他一样,是养不熟的狼。”纪妧看着妹妹天真的眼神,问道,“永宁,你知道人是怎么训狼的吗?”
    纪初桃摇摇头。
    纪妧:“首先要狠狠地打,打到他怕了,学会臣服了,再给他好吃的,当他明白听话就有肉吃,不听话就要挨打,狼就变成了狗。”
    “只可惜,总有些野性难驯的狼崽子,大了些,便想要反抗起主人来……”
    她语气淡然,却令纪初桃打了个寒颤,却没忍住问道:“那……那要怎么办?”
    纪妧垂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就只能杀了。”
    她虽然笑着,可言语之中的杀意,令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连一直奋笔疾书的小皇帝,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笔,看了一眼屏风。
    纪初桃知道:每当大姐露出这般神情的时候,多半就有人要倒霉了。
    转瞬一日,御宴如期到来。
    镇国侯府,浮云蔽日,天光黯淡。
    宋元白是祁家镇国军的副将,亦是与镇国侯世子祁炎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
    此时宋元白一边端正武袍一边穿过中庭,沿着月洞门转个弯,便见前方竹园小径之中,一袭暗黑戎服的熟悉身影腾挪翻飞,那人手中长剑如虹贯日,剑气破空,疾风卷起竹叶翩跹,有惊鸿游龙之态。
    听到脚步声,黑袍小将闻声收势,背对着来人执剑挺立,仿若一柄笔直的剑。
    “祁炎,我的祖宗!您可消停会儿罢!” 宋元白苦着脸道,“伤还没痊愈呢就来舞剑,伤口再裂开,你这胳膊就废了!”
    风停叶落,剑刃上映出一双桀骜难驯的眼眸。
    “说。”气息沉淡的嗓音。
    “宫宴就要开始了,我来唤你同行。” 宋元白依靠在月洞门下,吊儿郎当道,“若是去晚了,指不定那群疯狗又要借题发挥,给你使绊子。”
    祁炎似乎嗤了声,回剑入鞘,有如龙吟。
    “没有主子的授意,疯狗怎敢攀咬?”说话间,他已抓起一旁石桌上的外袍随意披上,迎着光,愈发显得背影身高腿长,恣睢张狂。
    “走,会会他们。”
    ……
    半个时辰后,紫宸殿外。
    宫娥内侍捧着瓜果酒水鱼贯出入,殿中隐隐传来丝竹之声,文武百官俱是身着官袍,互相招呼着结伴入殿赴宴。
    而一侧的长廊之上,几名宫婢簇拥着纪初桃快步而来。
    “大公主已经动身过来了,殿下千万要赶在大公主之前入席!”挽竹捧着装有一套钗饰的锦盒,不住催促随行的小宫女,“怎的没有抹口脂?快拿来给殿下用上。”
    “口脂太艳俗了,本宫不喜。”纪初桃穿着一袭茜红的织霞衣,柔顺的黑发挽成小髻,微风一过,衣袂轻飖,当真像烟霞中走出似的,点亮一宫秋色。
    另一大宫女拂铃闻言盖上胭脂盒,笑道:“不喜便不抹罢,殿下唇红肤白,不用胭脂反而有天然之美。”
    只有挽竹觉察出她情绪不高,小心道:“殿下因何不开心?可是今日的妆面不合心意?”
    纪初桃轻轻摇首:“和这些无干,是本宫自己兴致不高。”
    自从昨天从大姐的长信宫归来,她便隐约察觉到今日宴会多半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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