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可怜。
再看看传来压迫感的腹部, 硝子横躺着,将我的肚皮直接当成了枕头,下边垫着睡相老实端庄却是很明显被压得很不舒服, 一脸难受的夏油杰。
寝室里的两张床是拼起来的, 而我, 恰好被抢走了身上大部分被子的五条挤到了床与床中夹缝生存的中间。
后背与地板之间是空心的,但凡再有那么一个人多动弹一下或是睡梦当中抖个腿引发床体震动……
如此岌岌可危状态下的我都会以一种极为尴尬的姿势掉到缝里去。
虚着眼凝望了一会儿头顶天花板的电灯,胀痛脑袋里的记忆也一点一点地修复。
很显然,我们——
二年级, 全员集体宿醉了。
……
从薨星宫出来的时候系统就有问过我要不要离开高专, 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什么的。
周围熟悉的环境会让我沉溺在过去的记忆当中,最终感觉失去的那人无处不在。
可是下线多日的系统不知道的是,除了黑羽, 在他不在的这几年里,我还有了其他“全都想要”的重要的人,所以我拒绝了他的建议。
“你的意思是……”他默了默,最终问, “你已经决定了要长久留在这个世界?”
“嗯, ”摩挲着硬币上的纹路, 我点点头, “……可以吗?”
系统:“大概率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我需要去和神明那边商量一下。”
“那就拜托你了。”
心情总算有了少许的愉悦。
“交给我吧。”
感觉头顶被不存在的手轻触了一下。
再然后,我便捕捉不到系统的气息了。
他暂时离开了,或许是按他所说去找神明了吧。
有些意外……
这家伙以前是这么说走就走的行动派吗?
不过……
我吸了吸鼻子。
好歹开着导航带我走回去再离开啊。
我路痴啊!
于是后来在偌大的高专里迷了好几次路又绕了好几个远路后,更加委屈像是个迷途小孩子的我总算勉强返回了硝子那边。
当时我心里想着的是,我一定要扑到漂亮姐姐的怀里求安慰地大肆发泄一通。
说不定还会出现电视里上演的那种姐妹相见抱头痛哭呢……
毕竟最开始我是真的以为换完身体后就要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完全没有想到还有可商讨的余地。
而事实证明先前脑补的“姐妹相认”的感人情节是我想多了,一进门撞见硝子满脸沉痛极为凝重地反.向.叼.烟的画面……
即便是受过严格的训练,也即便此时本不该是吐槽的时机,还是不由让我身体行动优于大脑思考地给出了吐槽。
所以说!
硝子你在干什么啊硝子!
这样一来好不容易酝酿起的氛围不都全没有了吗!?
呜呜呜有毒!
“咚”一下子。
脑袋遭受了重击。
反应过来之时硝子的重拳已经压在了我的头顶。
“痛……”
我睁大眼睛,捂着其实没有那么痛的脑袋,充满不敢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少女。
我刚刚这是……被家暴了?
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眼眸一点点地由暗变亮,这并不是一个比喻,是硝子她眼眶里的液体变多所以加重了反光。
她盯着我的脸,表情很微妙地把控在和平日没什么两样与哀伤之间。
隐约可以从中读出这个妹子在“想要一把将我抱住”和“打算锤爆我狗头”两个选项纠结。
然后硝子最后果断选择了一边将我抱在怀里,一边拿着那只还夹着微微颤抖烟的手胖揍着我的狗头。
“你这家伙……干什么虚晃一枪啊!”
“呜呜呜对不起,我之前也……”
“这种巫蛊的游戏骗到男生们就可以了!下次别把我也一起骗进去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你打我吧硝子呜呜呜呜呜……”
“笨蛋啊!这不是一直在打吗?”
“是啊……好痛!硝子好痛!轻点QAQ”
“……”
默默注视着硝子从简直像是在按摩的爆锤,逐渐转变为用些力道的凿地式拳钻脑。
这边的两个男生组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不太好看交流讯息的眯眯眼/墨镜中会意到了一丝苦涩。
“白鸟,在生气吗?”
“——因为我们没有告诉你任务的事情?”
蹲下来一些,五条悟的视线与少女的视线齐平。
他大概猜到了。
兴许是因为自己和夏油不想让对方担心而没有告知、甚至打算永远不告知白鸟有关星浆体事件的全部。
所以作为报复,同样什么也没打算告知、让他们担心的少女差一点就要和他们不辞而别。
虽然不太清楚为何对方现如今又回到了这里,但五条悟承认,她的报复是相当地成功的。
白鸟让他成功地意识到,愈是亲密或是在乎的不论人之间,不论友人亲人,往往有时抱着这样那样“不愿让重要之人为我担心”而选择缄默不言,等到被对方察觉情况知悉一切之后,往往给对方带来的会是双份的沉痛打击。
更别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与相处时长的增加,从很早前五条悟就没再仅仅把对方当成是最初的玩伴和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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