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笑得不自然,不是医术不外传,而是你萧坤宁不外传,谢玙是什么人,是蘅湘阁的大东家,她不敢得罪。
萧坤宁落寞,满面沮丧,谢玙戳她脑门:“这是人家的规矩,不必勉强。”
先生今日心情很好,语气软了很多不说,也不骂人了,萧坤宁不敢造次,耷拉着脑袋跟着过去。
廊下的苏映想上前揭露谢玙虚伪的面容,学习得真快,懂得在萧坤宁揽好处了。
屋里的文与可迷糊入睡,提到熟悉的声音后猛地睁开眼睛,仿若萧坤宁明艳的面容近在眼前,干涩的唇角扯了扯,她还是那么傻,将谢玙当作圣人。
萧坤宁跟着谢玙进屋,保持着两人的约定不开口,在见到文与可的时候粲然一笑,笑意如旭日暖人,文与可感觉到一股暖意,浑身舒坦,伤口也不疼了。
萧坤宁的笑容是一剂良药。
只属于她的良药。
谢玙背后长眼睛一般回身睨了萧坤宁一眼,后者眨了眨眼,好似在说我没有说话。
灵动与快然让谢玙一怔,自从当年一别就没有见过这么活泼的她,不觉握紧双拳,将那股慌张压制下来,回身同文与可说话:“文大人身子如何了?”
文与可躺着不动,身子虚弱,对谢玙歉疚道:“太傅的救命之恩,我记住了,今日起不得身,您见谅。”
谢玙对上她的视线微微朝着左边微微动了动步,将萧坤宁彻彻底底挡住,文与可眸色闪过不解,几息后,萧坤宁的身影再度映入眼帘。
萧坤宁不知谢玙为何要挪动,但自己也长了脚,她动自己也能动。
文与可见状不由一笑,对面的谢玙察觉不对,吩咐萧坤宁道:“你去将苏大夫请来,我问问病情。”
萧坤宁没那个胆子反对,闷哼哼地应了一声,认命地去喊苏映。
趁此间隙,谢玙便道:“文大人孤身来长安,万般凶险,本就是泥菩萨过江,为何还想要拉别人入泥坑与你一道沉沦。”
文与可闻言想起前世谢玙的强硬与残忍,躺在被下的身子一紧,明知不两人的地位悬殊还是选择开口:“下官孑然一身,干干净净。”
谢玙身上的泥水能让萧坤宁淹死,比起她的脏,自己干净。
文与可并非莽撞,但表现出来的言行不是简单而来的,更像是带着自己的目的,导致谢玙不得不防,她此刻后悔了。
昨夜不该救她。
两句话的功夫苏映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迫不及待的笑坤宁,谢玙主动道:“文大人好生养病,需要什么直说就可,不打扰你养伤了。”
说完,当着文与可的面就握上萧坤宁的好,领着她出屋。
萧坤宁没弄明白,方才说要问病情,怎地一句不问就走了,拿她开玩笑?
文与可不意外,谢玙从未改变,是蛰伏在暗中的野狼,终究有一日会扑向猎物,她不容许萧坤宁再度落入谢玙的圈套里。
不容许,也不准许。
苏映也被谢玙这么一出看到一头雾水,左右看一眼就看到文与可朝着萧坤宁的方向看去,对于谢玙突然的改口大致明白过来。
醋坛子又被踢翻了。
文与可有些疲惫,阖眸道一声:“辛苦苏大夫了。”
****
冬日的太阳暖慰人心,赶去身上寒冷,谢玙被这么一晒后才发觉自己的举止过于幼稚,再回头去看萧坤宁,她就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
萧坤宁的手柔软而温热,似有一股魔力吸引人,她就这么静静握着,不舍得松开。
萧坤宁傻了,一日不到就被谢玙握住几次,之前是谢小玙,这次是清醒的谢玙,一定是她的错觉。
“先生可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有什么误会?”
谢玙满心温暖被这么一句话浇凉了,烫手般松开她的手,故作矜持道:“你就这么希望我傻了?”
萧坤宁本来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可被这么一闹后什么事情都想不通了,脑子里一团乱麻,谢玙没事总握她的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一阵后,她低头看着谢玙的双手,白净如玉,骨节分明,再看谢玙的面容,如同寻常一般,怎么都不像有病的样子。
她想不出来了,决定远离谢玙,口中还是一如既往地说着好话:“先生多智聪慧、博览全书,满腹才华,我羡慕还来不及,怎么会希望您傻,你肯定是误会了。”
小嘴巴巴地说得比唱戏的还好听,谢玙一个字都不信,刚才和文与可眉来眼去的时候高兴极了,对她就是虚与委蛇。顾凝说该哄,她再度将不耐压制下去,道:“言之有理,看来你今日是不想离开谢府了。”
这就是萧坤宁来找谢玙的第二个问题,昨夜发生那么大的事,观止斋的课肯定会断。宫里不去就要回府,关键就在回府后就彻底断了文与可的消息。
她不想回去,就只能来求谢玙。
谢玙打破她的幻想,她点点头:“还望先生应允。”
谢玙想生气又怕将人骂走,只能将文与可从头至尾骂了一遍,才道:“你喜欢文与可?”
喜欢文与可?萧坤宁怔住,她对文与可不过是感激罢了,文家规矩重,听说当年确有女子想嫁给文与可,哪怕做妾也成。但长安文家知道后就告知文与可不准同意,只因那名女子身份卑微,整日里抛头露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