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坤宁走了数步回头,谢玙还跟着她,怎么都甩不掉,她生气又没有办法,走了两步又不甘心,捡起脚下的石头就砸了过去:“谢玙,你多大了,还跟着我。”
谢玙淡笑:“萧坤宁,你多大了,还拿石头砸。”
路人好奇地打量着两人,都是漂亮的女子,当街吵架也是有意思。
身在老城,萧坤宁没有长安的拘束,更没有那些规矩,俏丽的面容上满是怒意,谢玙慢步走近,好笑道:“你这样子像是调味用的花椒,很辣却又容易让人上瘾。”
萧坤宁感觉被调戏了,脚下又没有了石头,索性走过去一把推开讨厌的谢玙:“我如果是你,就好好地待在长安城里,不会去做令人讨厌的事,不会去做强迫人的事情,谢玙,你知道吗?你很讨厌,讨厌到我一眼都不想看到你。”
嗓门太大,引的路人都停下脚步,谢玙陡然成了弱势,她耐着性子不回嘴,反冷静地回视萧坤宁:“继续。”
萧坤宁动嘴又动手,路人开始指指点点,说得她更加恼火,不管不顾道:“谢玙,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世人眼中的你,他们只看表面不闻缘由,你诓骗世人、诓骗我,自以为是圣人、是救人的神仙,可你内心是什么样子的?血腥、残暴、肮脏,你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
谢玙面色隐隐发白,脑海里想起文与可的话:她不做延平王妃,就证明她想开了,她对您没有喜欢了。
她选择将到口的话又默默吞了回去,抬眸望着萧坤宁眼中的愤怒,没有说话。
萧坤宁胡乱骂过一通后觉得好受多了,语气难得的冷硬下来:“我回赵家,你别跟着我。”
谢玙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依旧无声面对,萧坤宁无视路人的想法,自己快速跑开。
赵家老宅在最热闹的街市旁边,寸土寸金,后门处就有卖糖人的来回走动。
萧坤宁一口气跑到后门处,累得气喘吁吁,靠着墙歇息下来,招手示意卖糖人的过来,掏钱的时候发现没带银子。
拿了银子不付钱是最尴尬的事情,好在到了家门口,她示意对方等一等,敲门去取银子。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谢玙手中拿着糖人,而那货郎早不知去了何处。
“我给你,你也不会要。”谢玙还是选择将糖人递给她,随后从袖袋里取出一只小小的荷包,“当年你给我银子去看病,今日我还你糖人,如何?”
萧坤宁露出茫然,“你什么意思?”
谢玙苦涩地笑道:“你果然忘了,在你生命里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于我,却记了十几年。”
萧坤宁记住的只有她的威胁与残忍,而不会去想事情的背后是什么样的。
“当年你雪地救我,并非是巧合。我虽常发高烧,可从来不会呓语,若像你说的这样,我早就死了,如何会活到今日?”
“你觉得我残忍,可不知我所经历什么。”
“你说我是恶魔,可你知道站在我对面的也是恶魔。善良赢不了恶魔。”
萧坤宁面前浮现出前世里太后阴鸷的神色,谢玙所为,她无法做到评断,但是她也不会选择去赞赏,谢玙与她并非是同一路的人。赵熙然曾经说过她只适合呆在民间,适合住在平静的屋檐下,经商也好,无所事事也好,不能受框架束缚。
谢玙的做法没有错,权贵中并没有多少好人,颜家作恶滔天,颜怀桢手中多少亡魂,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她选择将那只早就变色的荷包拿回来,“先生所为是对是错于我而言没有影响,我不是恶魔也不是善人,先生志在含光殿内的那张龙椅上,而我所求不过是平安度日。您若记得我当年对您的好,您便离开赵家,当作从未见过我。”
“我若放弃,今日就不会过来。文与可还是沈汭,都是你心头记挂的人,我会帮你去照顾好,不需你记挂。”谢玙咬牙。
萧坤宁翻了翻眼睛:“不记挂她们,我也不会去记挂你,大不了我去边境自己看。”
谢玙这个人就是脑子有毛病,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她握着自己的荷包就匆匆回去,猛地将后门又关上,冲着外面喊道:“不走,我就放狗了。”
赵熙然养了很多只狗,平日里放在后院,遇到人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放狗去咬人。
两人站在门里门外,谢玙没有离开,望着那扇门中的缝隙里,半晌无语,走过去敲门:“萧坤宁,给我一次机会。”
萧坤宁嗤笑:“你让狗不咬你,我就考虑。”赵熙然的狗只听她一人的话,说咬谁就咬谁,对付地痞无赖是最好用的。
谢玙咬了一口糖人,唇角含笑,“你将我当成无赖了?”
萧坤宁背靠着门,远远地看见赵熙然匆匆走来,她立即喊道:“赵熙然,这里有无赖要进来,放狗咬她。”
赵熙然听到消息后撂下管事们就匆匆走来,“你不在孙府怎么回来了,顾凝在四处问你的下落,赶紧回去。”
她透着两扇门的缝隙看向外面,觉得那个影子隐隐有些熟悉,“哪个无赖?能比谢玙还无赖?”
萧坤宁捂住脸:“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无赖,跟着我一路。”
赵熙然脸色顿然就变了,高阳临走前对她说过谢玙必然会来江南,将你女儿藏好,羊入狼窝救都救不回来。
果然,躲都躲不过,她示意萧坤宁先回屋,自己打开门去见谢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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