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嫒将我带出长安城,亲自照料几月,婚事也不用问的了,倒不如您想想婚期为好,不如就在冬日里办事,您觉得呢?”谢玙从袖袋里取出一张红纸,上面所写几个时间,都是黄道吉日。
谢玙准备充分,打得萧明望措手不及,谢玙见情况差不多了,也不再久留,诚恳道:“萧大人好好想想,我先回府,等您的佳讯。”
萧明望赶客都来不及,更不会说挽留的话,命令小厮去送客,自己去后院找萧坤宁算账。
萧坤宁在愁着给萧闻雪添妆,想着去墨香阁里拿些银子,未曾出门就见到萧明望怒气冲冲地进来。
和澜不知所措,将屋门打开就见到人影冲了进来,“萧坤宁。”
萧坤宁知晓是什么事,也不去给他添堵,在谢玙手里谁都讨不到好处,她讨好地笑了笑:“您慢慢说,我听着,谢玙给您的火气别洒我身上。我教您一招,多要些聘礼,她拿不出来就会放弃。”
萧明望见她小心地讨好自己,顿时就不好再发作,谢玙如今改换了身份,是乐阳长公主的女儿,聘礼的是肯定难不倒她,“你别想蒙混过关,谢玙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喜欢谁不好喜欢她,无疑是自己往坑里跳。”
萧坤宁耷拉着脑袋,“您吃瘪也不能怪我,再者谢玙本就是不好相与的人,归根究底,都怪您自己。您如果不去招惹赵熙然,赵熙然就不会将我带走,谢玙就不会见到我,也没有今日的事,说来说去,您自己埋下的祸根,怨恨我也不成。”
“怪我?”萧明望被气得满脸怒后,面色铁青,狠狠拍了一掌桌子,“欺人太甚,我去禀告陛下,谢玙坑蒙拐骗。”
萧坤宁却道:“您忘了,当今陛下是谢玙的舅父,人心都是偏的,您去找陛下,他只会偏向谢玙。到时您自己惹了没脸,不如想着怎么在谢玙身上讨回自己的损失。”
赵初霖再怎样也会顾及面子,不会怪罪谢玙,萧明望想到谢玙是赵家的人,心口就憋屈得慌,朝中权力倾轧,本就没有公平可言。他不得不屈服,面对女儿心中的愧疚愈发深,“唉,只是委屈你了,聘礼的事,我想想。”
父女二人的谈话,让他心中感慨万千,安慰女儿一番后自己去洛氏前说起亲事。
洛氏在比对礼单,文家不算大家,聘礼瞧着一般,也可过得去,但文与可本人不错,是个良人。
心中再多的不满想起文与可升官的速度也就安心了,今后拜相都是有可能的,新帝不是拘谨之人,对于女子为官也看得重,今年还选了几位女子重用起来,假以时日,文与可的前程不可限量。
礼单不丰厚,是她最大的不满之处。
萧明望进来后,洛氏就愁眉不展,将礼单推给他看看:“文家的礼数周全,我也知晓家境就是这样,可心里一口气还是咽不下去的,你说我们陪多少合适。”
萧闻雪是养女,陪嫁多了舍不得,少了面子又过不去。
萧明望接过礼单看了一眼,心中也没底,道:“你看着就行,谢玙今日过来了,你应该懂她的意思。”
“不行,谢玙这个人阴晴不定,对阿宁也不知是什么心思。”洛氏翻脸就不认。
萧明望搁下礼单,语重心长道:“陛下是她的舅父,胳膊扭不过大腿,你还是接受她为好。”
“你、你就这么没骨气?”洛氏不觉愤怒,良好的教养让她保持着自己的规矩,冷下语气道:“一辈子的事,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松口,以后你让阿宁该这么办。”
“谢玙从小就喜欢阿宁,阿宁为她付出良多,你该明白阿宁是自愿的,不然凭着她的性子,不会跟着谢玙一道回来。”萧明望忍气吞声道。
洛氏道:“喜欢有用吗?阿宁自己看得清吗?萧明望,这件亲事我不答应,谢玙如今的境地尴尬,我不会让阿宁跟着她受人白眼。”
“洛氏。”萧明望拍桌而起,“这件事情是她自己认定的,将来得了不好,也是她自吞后果。”
“萧明望,你就是这么想的。”洛氏红了眼眶。
萧明望理屈,不愿面对她,甩袖离去。
夫妻俩人争执一番后,各自分开,萧坤宁换了衣裳去墨香斋。
蘅湘阁的生意渐渐不如往昔,顾凝心不在此,就随着它去,反倒是墨香斋的生意一跃而上。
长安城内本就是见风使舵,生意一好,就有许多人闻名而来,哪怕价钱提高之后也有人不在意。
萧坤宁未曾料到会有这番景象,让掌柜核对一番后挪了些银子出来,掌柜也没有推拒,只说过几日送到萧府。
墨香阁里的生意好,雅间几乎都有人,人来人往,胜过往日的蘅湘阁。
门外多了一位客人,霁青裙裳,长发垂肩,似一株挺拔的青竹,坚韧不拔,行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在萧坤宁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就见到那抹人影,瞬息的惊诧,她轻步走近,行礼问好:“文大人,近来可好?”
“萧姑娘。”文与可揖礼回敬,目光略过她的眉眼、鼻尖、唇角,徐徐落在那抹笑意上的,她笑着开口:“想必你也听闻了。”
两人站在门前,明艳若牡丹,刚正如青松,都是亮丽的面孔,引来许多人的侧目。
对面的谢玙在同礼部尚书对弈,谢玙捧着热茶,而尚书大人愁眉苦脸看着自己溃不成军的棋子,“你又欺负我老头子,真的一点都不讲究情面,不下了、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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