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美艳逼人的容色也可以过度理解为是神仙下凡,颜值必须能打。
在尚且不识谢容华真面目,傻傻以为她就是江景行口中所说三头六臂,粗壮魁梧形象时,百姓都对谢容华充满感激。
不忘把谢容华本人都认不出她自己的画像裱在家里,逢年过节对她拜一拜上柱清香,时令的瓜果供奉从不缺她,为的就是感激谢归元归元军牢牢守在边疆,给百姓一个安定生活之恩。
全然忘记谢容华尚未作古,还活蹦乱跳祸害世间打算继续祸害个两百多年,和江景行比一比谁能先气死谁。
在亲眼目睹谢容华真容原来是这样一个大美人儿的时候,百姓的情绪更加高涨,对谢容华的爱戴一口气蹭蹭蹭上了几个台阶,连向谢容华砸的瓜果玉佩都砸得更起劲儿。
谢容华是一路被人这么砸过来的。
她高居于马上,笑语熠熠地望着众人,沐浴在众人敬仰崇钦目光,和遍地鲜花手绢,玉佩瓜果交织出来的无上荣光中,风光无限,骄傲无限。
是她应得的。
谢桓识趣地避在一边,不去和谢容华抢风头。
主要是因为被砸在身上,还是有点疼的。
陆彬蔚正动用着他的衍算能耐,杀鸡用牛刀地计算着该如何策马才能完美避过所有抛来的不明物体,又能风姿潇洒惹人侧目的时候,他的缰绳被谢容华一扯,从在谢容华身后一步的状态变成并辔而行。
谢容华冲着他扬唇一笑,“来,悠悠,我们一起。”
我的荣光与你共享。
她不急不忙咬着字再添了一句:“毕竟悠悠你在南疆的时候那么惨,再不风光风光,也太惨不忍闻了一点。人生有几回这种机会嘛。”
嘶。
被谢容华突如其来一扯打乱所有推衍的陆彬蔚,好巧不巧被一块玉佩砸个正着。
他面无表情看着那块玉佩骨溜溜滚到地上裂成几瓣。
再和一块没有全尸的玉佩计较似乎太丢份了。
陆彬蔚摸着估摸被砸青一块的腰间,想,果然不是很懂她们武修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样的风光,还是别了吧。
第124章 八方星火(二十二)
谢容皎渐渐在日暮时镐京城的寒风中冻成了一座冰雕。
好在此刻,谢容华北疆大捷的消息尚未来得及传遍镐京家家户户, 所以镐京城内的人家仍是如临大敌般, 房门紧闭, 门户落锁, 街上稀无人烟。
谢容皎才得以在后来的传说中保留他风姿卓绝, 气度高华的美人形象, 而不是眼前这个满脸写着尴尬和欲言又止的雕像。
谢容皎是实在不适合撒谎,他一说假话,大至整个面部的表情, 小至细微的微动作, 无一不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般, 欲言还休地告诉别人他在撒谎。
尤其是江景行和谢容皎朝夕相对,心意相通, 哪怕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眨眼都能被他解读出重重寓意,何况是谢容皎如今?
于是江景行已然彻底明白过来谢容皎不言之下隐藏的真正言语, 替他解答道:“凤陵城高塔兀然明亮, 料想是缺失灯芯已久的长明灯灯身终于找回它的灯芯, 即是阿辞你体内的凤凰血。
而灯芯中更多了一样千年前没有的物事,是我魂灯中的一缕神魂,也是阿辞你向我讨要魂灯的目的所在。欲效着两千多年前凤凰的法子如法炮制。”
怪不得当时在凤陵江景行就觉奇怪,仿佛冥冥之间和山河气脉相连。
原来真不是大战在即的错觉。
江景行越说越说不下去。
他本是长于言辞之人,和谢容皎在一起时, 哪怕是被谢容皎聊成多死胡同的话题, 下一息都能眼也不眨地每次顺着谢容皎意想不到的方向接下去, 能瞎说一整天不带停的。
江景行原本想说,其实我没和长明灯勾连拿到十成十的圆满,摩罗也不一定奈何得了我,等阿辞你成圣来取摩罗的项上人头,岂不是更加两全其美?
但后来转念一想,就算摩罗奈何他不得,恐怕也多半要拼到两败俱伤的局面,绝不会有今日这种全须全尾的惬然悠闲,怕不是要和姜长澜并排躺着去了。
他明明受惠于阿辞所做的莫大牺牲,又哪里来的那么大脸这么说呢?
于是继谢容皎之后,江景行也缓缓在寒风里冻成雕塑,与他相对而视。
果真是很有道侣象。
江景行也很应该庆幸街上没人,否则他未来自吹自擂的英明神武,英俊潇洒怕是要吹不下去。
谢容皎说话,嗓音如第一道从雪山流下的清泉明澈,打破冰封冬日,让两人从两座对视雕像的状态缓过来:“师父你看我修为境界。”
自雪山一战后,江景行就发觉谢容皎的修为境界确是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
明明论灵力来说,仍是大乘境的水平,雄厚程度甚至不如天人境,但境界却变得很高远,是天人境及不上的。
只是两人忙着赶路,到底怕沈溪真凉在镐京城中,还没对着谢容皎的修为境界有功夫展开研讨。
不等江景行评价,谢容皎自答道:“我觉得应该称为半圣。”
“我灵力积累尚不足够,离圣境之灵力仍有颇大差距,然而剑道境界却是够的,只等灵力积蓄完毕,便可直入圣境。”
在修行上,卡死修行者的瓶颈往往是境界的不足,境界之际间的突破多的能卡人好几十年的光阴,甚至至死都未必迈得出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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