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义看着萧彧,郎君这是要让自己掌管纸坊啊,这份信任他无以回报:“谢谢郎君信任,我一定替郎君管好纸坊。”
吴家大郎将纸包塞回来:“郎君,我的就不拿了吧。你给我治病,又收留我们,还教我们读书识字,我是一点忙也没帮上,真不好意思再拿郎君的压岁钱。”
萧彧笑起来:“都说了是压岁钱,压邪祟的,你腿伤还没全好,最是需要压一压。谁说你没帮忙了,剥树皮、削竹片你可没少干。给你就拿着,不要推辞。好了,年夜饭都吃过了,天也快黑了,我们准备一下,去烤羊肉吧,等天黑了再放爆竹。”
大家对烤羊肉这件事都很期待,因为从未吃过烤羊肉。萧彧指挥大家点上火堆,将树枝串好的羊肉放在火上开始烤。
他们在院子里生火烤肉的时候,裴凛之出去了一趟,等他回来的时候,萧彧正在给烤得变色的羊肉刷油,油滴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也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裴凛之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椰子碗和棕毛刷,说:“火边太热,郎君去歇着。”
萧彧看着他笑:“你就不怕热?”
裴凛之说:“我手臂长一点。”
萧彧动了动眉毛:“哼,你这是挤兑我胳膊短呢?”
裴凛之扭头看着他,笑了起来。
萧彧本来想报复他挤兑之仇,看到他的笑容,顿时便忘了去掐他,人长得好看真是太占优势了。
萧彧对自己的长相没什么概念,因为没有镜子,只有水中才能看得见自己长什么样,但一个大男人谁没事去水中看自己长啥样啊,他又不是那喀索斯。
“你刚才去哪里了?”萧彧换了个话题。
裴凛之说:“去安排人夜间值守。”
萧彧皱眉:“都过年了,贼人应当不会来吧。”
“谁知道呢。”裴凛之望着火,漫不经心地刷着烤羊。
昨晚就跟来听课的学生交代了,今晚过年,放假,不开课。一开始果真没人来,但不多时邻近的人发现这边又亮起了篝火,便不由自主地过来了。正在烤着羊肉,萧彧自然也不好叫学生离开,见者有份,每人切一块尝鲜。
吃完肉,萧彧便说:“谁来表演个节目助兴啊,唱歌跳舞都行。”他知道少数民族都善歌舞,岛上的骆越人(黎族)肯定也不例外。
果然,他刚说完,孟思归便说:“大郎最会唱。”
萧彧笑了:“果真?那就让大郎给我们表演一出吧。”
吴家大郎扭捏了一会儿,还是放开喉咙唱了起来,没有伴奏,纯原生态唱法,嗓子真是清亮,唱得真是挺不错的。
有了歌声,自然少不了舞蹈,大家围着篝火又跳起舞来。
等尽了兴,萧彧让他们将白天收集的竹子扔进火堆里,竹子在大火中燃烧,果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真有点像鞭炮声。
听着劈啪的爆竹响,萧彧望着头顶的星河,忽然之间,便有点想家了,家里此刻也在过年吗?希望另一个时空的亲人都能幸福安康。
“郎君,这是给你的。”
萧彧听见裴凛之是声音,扭头看着他:“什么?”
“压岁钱。”裴凛之拿着他的手,珍而重之地将一枚铮亮的铜钱放在他掌心里,这铜钱是真的亮,都能映出火光来,比他平时用的那些钱币要厚要大,并不是普通的铜钱。
萧彧对着火光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的不是景泰元宝,而是“福寿绵长”,另一面则是简单的花纹,明显就是一枚花钱,还是特意去定制的,这都是富贵人家才会做的事,专门给孩子定制压岁钱:“谢谢!”
裴凛之说:“郎君带在身上,保佑你平安健康。”
“好。明日我弄根绳子编起来,挂身上。”萧彧满口答应。
裴凛之听后满意地笑了。
放完爆竹,篝火渐渐熄灭下去,大家各自回家睡觉。
睡到半夜,裴凛之突然坐了起来,下床贴着地面又听了片刻,这才起来拍醒萧彧:“郎君,快醒醒,有敌袭。”
萧彧被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在哪儿?”
裴凛之说:“我听见了脚步声和马蹄声,很多人,但并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只是路过这儿,朝北面去了。”
萧彧立即就想到了一个可能:“难道是去州城了?”
“多半是。”
萧彧问:“怎么夜里值守的人没发现?”
裴凛之说:“应当是没朝村中来。我去叫吉海,郎君你依旧待在家中不要出门。”
他正要去叫吉海和吴二郎,门就被叩响了,裴凛之问:“谁?”
“裴郎君,我是海生,有情况。”是夜里巡逻的林海生。
裴凛之说:“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萧彧叫住他:“凛之,切记不可莽撞,他们人多势众,万不可正面冲突。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懂的,郎君放心。”裴凛之点头,去隔壁叫醒了吉海。
不多时,吉海便来了萧彧房里,裴凛之已经跟随林海生离开了。
萧彧自然是没法入睡了,大年夜,守城门的官兵想必多少都有点懈怠,这个时机去攻城,还真是个好时机,这帮山贼海贼看样子还是有点谋略。
不知道薛钊能不能守得住,整个崖州府也才区区两千将士,还分别驻扎在珠官县和朱卢县。虽然安国皇帝不是什么明君,吏治也不清明,然而山贼与海贼也不是什么正义之师,他们也欺凌百姓,滥杀无辜。所以萧彧还是希望薛钊能够镇压下这些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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