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帮你们磨豆子。”萧彧闲着也是闲着,便去帮小姑娘们磨豆子。吉海在妹妹要求下抬起上磨盘清理灰尘。萧彧看着下磨盘中间凸出的轴心,忽然灵光一闪,如果将磨盘结构倒置过来,岂不是就可以做出一个能固定旋转的拉坯机了,他转身就跑:“我不能帮你们磨豆子了,吉海,你帮他们推磨,我有事去了。”然后一溜烟跑了。
“郎君你去哪里?”吉海不放心地问。
“我就在家里,你帮她们吧,不用担心我。”萧彧摆摆手。
萧彧乐颠颠地跑去找做拉坯机的材料,琢磨着用石料好还是木料好,石料耐磨损,而且够沉,转起来离心力大,拉坯应该比较容易,但是打磨起来比较费时,木料做起来快,就是怕不经用。不过先可以做个木头的试试效果,回头再请石匠师父来打一些石料拉坯机,甚至以后还能自己烧制一个陶瓷拉坯机。
说干就干,他赶紧去找在家里帮忙打家具的木匠师傅,也不麻烦人,只是借工具一用,并且从废弃的木料中找了一块黄檀木废料来。
裴凛之从州城回来的时候,便看见萧彧不玩泥巴了,改玩木头了,正用斧头劈着一截黄檀木桩:“郎君,你在做什么?”
黄檀木木质太硬了,萧彧砍了半天,手都劈麻了,连个雏形都没弄出来:“凛之,快来帮我。”
裴凛之拴好马,过来帮忙:“你弄什么?”
萧彧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要弄成什么样子,裴凛之一下子指出问题症结所在:“这个用斧头不方便做,找木匠师父借凿子吧。”
萧彧听完,呵呵傻乐一下:“对哦,用凿子应该更合适。”
于是他们去找木匠师父,还借了墨斗和圆规,根据需要画了线。裴凛之便一手拿凿子一手举着锤子,给萧彧做拉坯机。
萧彧嘿嘿笑:“还是凛之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
裴凛之抬起头,宠溺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殿下偶尔犯傻的样子特别可爱,让他觉得殿下是个离他很近的人,而不是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圣人。
有了裴凛之帮忙,第二日,拉坯机就做好了。萧彧又叫了那几个小子过来玩泥巴,摸索着将坯胎给做了出来,有了拉坯机,这陶坯果然就圆润光滑多了。等这些坯胎放在阴凉处风干,就可以烧制了。
萧彧还在琢磨瓷窑的设计,尽管之前已经烧过石灰和青砖,但烧瓷的温度要比这二者高不少,没有煤,怎么才能在有效的条件下使温度达到一千几百度呢。
但也没有办法在燃料上改进,只能从窑上下功夫了。他先在院子里用泥和青砖糊了一个小型的瓷窑,将风干的素胎放进去烧。陶坯和砖头不一样,它很薄,所以萧彧不打算烧太久,决定烧一天闷一天。
两天后,第一批陶器可以开窑了,家里所有人都围过来了,兴奋地等待见证奇迹,结果三个陶器一个都没成功,全都裂成了碎片。
萧彧这下被打击得不轻,是土不行,还是温度不行,抑或是时间不对?这其中的学问太大了。萧彧第一次遭受到了打击,难怪中国的瓷器冠绝天下,实在是因为烧造太难,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烧得出来的,而是经过无数代人成百上千年的经验累积出来的。
剩下的陶坯还有不少,萧彧却犯了难,闵翀和吉山带回来的土样有限,每种只能做三四个器皿,若是一直都没烧出来,难道还要让他们再出去跑一趟吗?抑或是自己就该断了这烧瓷器的心思?
但遇到一点困难就放弃那就不是他萧彧了,思前想后,他决定先用烧青砖的粘土来试验,起码先把瓷窑和时间给弄出来,再去考虑粘土的好坏问题。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萧彧进入了疯狂的实验阶段,带着一帮孩子整天都在玩泥巴,将挖回来的土反复筛选,进行淘洗,去除杂质,再将粘土做成坯胎。又设计了几个不同规格的小型窑,进行反复试验。然而失败还是伴随着他们。
那些一起做陶瓷的孩子都快失去信心了,做陶坯的积极性也低了不少,只有萧彧还在坚持,他就不信烧不出来。
天气已经非常热了,裴凛之心疼他每天都在温度极高的瓷窑边受炙烤,说:“要不我还是去找个熟练的工匠来吧。”
萧彧斜睨他:“去哪里找?”要是能找得到工匠,他还需要这样费心吗。
裴凛之语塞,他其实已经去崖州城内问过了,杂货店所卖的陶瓷都是自广州府运过来的,也就是说,崖州根本没人烧陶瓷。
萧彧笑起来:“别担心,我相信总能烧出来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经过二三十次失败之后,萧彧终于烧出了完好的陶器,这让所有人都受到了鼓舞,还是能够烧出来的。
裴凛之看着被太阳和高温折磨得都黑了一圈的萧彧,只觉得心疼,他的殿下真是太了不起了。
不过萧彧知道,这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上釉。他将石英石、长石磨成粉状,与草木灰、粘土混合,然后将烧好的陶器在其中浸一遍,捞出来晾干之后,再放进窑中继续烧。
很遗憾,烧出来的结果并没有如人意,将器皿洗刷过后,陶器上的大部分釉都脱落了,只有几块地方还沾了一点釉,大概是那一处温度比较高,附着上去了。
这次虽然没能成功,但也给了萧彧信心,至少有釉沾上去了,说明温度还是有可能达到的,还要改进一下瓷窑,使陶坯受热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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