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彧点头:“哦, 知道了。”
尽管得到了萧彧的答复, 裴凛之却有点寝食难安,那两个姑娘确定是留下来了,萧彧青春年少, 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伴在身边,又是知晓风月的,会不会发生一点什么旖旎的事?
在得知萧彧不是他的殿下之后,他唯一的念头便是杀了萧祎替殿下报仇。
对于这个不是殿下的萧彧, 他觉得很歉疚,因为他成了自己报仇的一颗棋子, 所以他打定主意要敬重他, 不能再有任何亵渎冒犯的念头。
毕竟这不是自己熟悉的殿下, 他无法再与他保持亲密无间的关系,只需守护他,助他登上权力的巅峰,实现自己的报仇大愿。
这段时间以来,他有意在疏离萧彧,退回到君臣的关系,然而这样并没有让他内心更为轻松一些。
郎君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每一个人都无可避免地为他的博学多才、宽厚仁善、平易近人所吸引、折服,他看着大家众星拱月一般将萧彧围在中间,看着萧彧毫无差别地友好对待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心头就没来由泛酸。
从前也有很多人试图接近郎君,但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地位会被人取代,因为他们生死相依、同甘共苦的情谊是其他人比不了的,他永远都是郎君最坚强的依靠。
但现在他不能确定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比起旁人来,并没有太多的优势。
而且他也察觉到,郎君越来越有主意,他不再什么事都第一个跟他商量。今天的婢女事件如此,两日后的授衔仪式也是如此,他竟然是先跟闵翀商议好了,临近举行仪式了,才来问自己想要一个什么封号。
裴凛之很生气,他气的不是萧彧自己决定封将军,作为主公,当然是该有自己的主见,他气的是他竟然跟闵翀商议好了才通知自己,自己竟然比不上闵翀重要!
诸如种种,让他觉得自己离萧彧越来越远,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成了真正的君臣了吧。
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这难道是他想要的?
裴凛之躺在床上,中间躺着的阿平还没睡,扳着自己的脚丫子:“郎君,讲猴子来听。”
萧彧说:“好,今天给你讲齐天大圣大闹天宫。”
裴凛之闭着眼睛,听萧彧讲“猴子”的故事。这个故事他已经听萧彧连续讲了几天,说的是一只天生地养的石猴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在花果山称猴王,然后漂洋过海到海外仙岛上学得了七十二般变化。
阿平听到猴子吃了满园的蟠桃,顿时吞咽口水:“我要吃桃。”
萧彧笑了:“以后给你种桃吃。”他还真该改良一下桃子的品种,这崖州本地的毛桃又小又酸,完全不中吃。
阿平揪着萧彧的衣服:“好。猴子呢?”
萧彧又继续讲猴子大闹寿宴的事。讲着讲着,阿平就睡着了。
萧彧试探着喊了两声:“阿平,阿平?”
见没有回应,他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
裴凛之突然说:“郎君说的这个孙猴子的故事,可是在说你自己?”
萧彧一愣,然后笑出了声:“你怎么会这么想?”
裴凛之说:“猴子天生地养,不知道从哪里来,在花果山称王,又在海外仙岛上学得了七十二般变化。跟郎君的经历有点类似。”
萧彧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没有,没有。绝对跟我没有关系,这个故事是我们那个时空的人编的故事,孙悟空便是我们那个时代所有孩子心中的英雄。”
“猴子还有名字?”裴凛之好奇问。
“嗯,他后来拜的师父给他起的名字。”
“郎君生活的那个时代,是不是跟现在很不一样?”裴凛之终于问起了萧彧从前的生活。
“太不一样了。我们的时代,人能在天上飞、海底游,相隔数万里也能通过特殊的技术当面聊天。比如从这里到建业,不过一个时辰的事。”说起从前的事,萧彧就唏嘘不已。
裴凛之瞠目结舌:“竟会有如此神奇之事?”
“嗯,日行万里都不是什么难事,移山填海也不是神话,我们还能修建从崖州到对面大陆的桥梁,甚至还能到月亮上去。”萧彧也只能回忆那些盛世繁华了。
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是裴凛之完全不能想象的:“那月亮上真有宫殿和姮娥吗?”
“当然没有,月亮上没有生命。”
“你们那还有别的吗?”
“我们没有世袭的皇帝,只有选举出来的主席,有能力有才干的人最多做上十年,就要换别人来做。”
裴凛之沉默良久:“那岂非人人都争着当皇帝。”
“原则上来讲,任何人都有当主席的机会,不管是男是女,不管你是任何出身。但前提是你得从小官吏一点点做起,做出成绩来,得到大家的认可才行。”萧彧说。
裴凛之喃喃道:“那叫能者居之吧。”
“对,就是能者居之。有时候你会觉得我的想法很奇怪吧?为什么我要让那么多穷苦孩子都上学,因为我们的时代,就没有不上学的孩子。我取缔青楼妓馆,因为我们的时代,妓馆是违法的。我们那个时代,男女平等,人人也都平等,法律意义上是没有特权阶层的,世袭的皇帝被认为是落后的。”
“真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世外桃源存在。”
“是很美好,人们不必为吃饱穿暖犯愁,而是为生活得更好而忙碌奔波,为活得自不自在苦恼,为幸不幸福发愁。跟现在比起来,的确是一个理想的桃源。”萧彧闭着眼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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