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各地都在起义,梁王完全可以趁此机会集拢起义的农民军,进行反扑。
刘松泉说:“湘州境内遭遇洪水,大部分地方都被淹了,缺粮严重。王爷认为大灾之后有大疫,不敢留在湘州冒险,便领着大家拼死翻过了南岭,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小人是替王爷来给太子爷送信的,恳求裴公爷让小人见上太子一面。”他说着重重磕下头去。
裴凛之突然明白梁王打的什么算盘了,他想与萧彧联手拿下广州,将整个岭南地区变成他们对抗萧祎的大本营。
“行吧,跟我回府一趟。回头你且将梁王起兵的经过与我细说。”这是可是战争亲历者的第一手信息,要比线人的消息更为精准,裴凛之想从梁王兵败的教训总结出一些经验来。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萧彧正和几个护院在他的试验田里插三季稻。
裴凛之见状,忙说:“郎君,你怎么自己下地了,让他们做吧。”
萧彧说:“我自己的地,插一下秧怎么了?”
裴凛之说:“有客人来了。”
萧彧注意到裴凛之身后的人,刘松泉见状,在地上跪了下去,磕头:“小人刘松泉,见过……”
裴凛之赶紧轻踢了他一脚:“好了,别在这里说。郎君,这是萧繇的人。”
萧彧眨了一下眼,才反应过来,是梁王的人:“哦。起来吧,我这就上来。”他将手里的秧苗放下,走上田埂。
裴凛之伸手扶了他一把,并弯腰捡起了萧彧的木屐。
萧彧很意外地打量着刘松泉:“你是从哪里来的?”
“小人从广州来的。”刘松泉第一次见到萧彧这个样子,他竟然光着脚下地种田,这是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的画面。
不过殿下这么悠闲,说明他在崖州应该经营得非常不错,王爷的计划也许真能奏效。
“你们已经到广州了?”萧彧走到水井边,裴凛之提了一桶水上来,蹲下来亲手给萧彧洗腿上的泥。
萧彧的皮肤很白皙,小腿非常圆润修长,裴凛之的大掌摸在光滑的肌肤上,有点不舍得撒手:“郎君你腿上怎么有个包,蚊子叮的还是虫子咬的?”
萧彧这才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裴凛之正在给自己洗脚,忙说:“谢谢,谢谢,我自己来吧。”
裴凛之说:“已经洗好了,郎君穿上木屐,我再给你舀水冲一下。”
萧彧只好穿上木屐,裴凛之往他脚上泼了两瓢水。萧彧说:“好了,干净了,回屋说话吧。”
裴凛之继续说:“郎君腿上的包不像是蚊子叮的。可能是水田里的虫子咬的,以后没事不要总下田。”
萧彧摆摆手:“不必大惊小怪,这种天不被蚊虫叮咬那才不正常。”
刘松泉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太子殿下还像是从前那么随和,他应该能同意王爷的请求吧。
萧彧扭头去看身后的刘松泉:“上前来说话。你家王爷可还好?”
“回殿下话,王爷身体欠安,精神也大不如前。”
萧彧点头:“也难怪,年少气盛,刚吃了败仗,难免颓丧。不过也不必担心,胜败乃兵家常事。”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了书房,萧彧刚坐下。青悠和霜落姐妹便手脚麻利地沏了茶,送上来新切的西瓜。
这西瓜种子也是闵翀带回来的,被落在箱子的角落里,只有十来粒,被萧彧无意间翻找出来的。
他欣喜若狂地种下,细心呵护着,有两棵没成活,但还是结了十几个瓜。个头虽然不大,但的的确确就是甜美多汁的西瓜。
萧彧说:“吃片瓜吧。这可是西域来的种子,数量稀少,不可多得。别把籽儿吞了,我还留着要种的。”
“谢殿下!”刘松泉受宠若惊,从裴凛之端过来的果盘中取了一片殷红的西瓜,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清甜爽口,简直是人间至味。吃着吃着,刘松泉眼泪则吧嗒吧嗒淌下来了。
萧彧见了奇怪:“怎么哭了?可是不好吃?我吃着还怪甜的。”
刘松泉赶紧放下瓜,跪伏在地:“小人太过感动,谢殿下赐瓜。”
萧彧说:“一片西瓜而已,起来吧。”
刘松泉并不起身,哽咽道:“小人吃瓜时,忽然想起我家王爷还没吃过这等美味,便忍不住落泪,希望我家王爷有朝一日也能吃上西瓜。”
萧彧说:“总有机会的。既然说到你家王爷了,那便将事情经过与我说说吧。”
刘松泉直起身,按照裴凛之的要求,开始说起了梁王整个起兵经过:从去年先帝驾崩的时候说起,一直到荆州兵败,渡江后翻山越岭逃到始兴郡,然后派了自己前来送信。
刘松泉说:“小人是王爷的亲随,他的衣食起居皆经由小人手。这次王爷派了小人前来找太子殿下,担心若是其他人来,不能取信殿下。”
萧彧眉头紧锁:“我有一点甚是不解,豫王明知有危险,为何还一意孤行进城送死?”
刘松泉说:“豫王殿下是为了他的未婚妻进的城。”
“竟有这事?!豫王的未婚妻是谁家的小姐?”萧彧很意外,萧烨居然是一个情种。
刘松泉说:“是礼部侍郎范启之女。”
萧彧问:“豫王之死可有确凿证据?”
刘松泉摇头:“并无,有人传他被皇帝杀了,也有人传他被关进了天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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