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凛之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异常巨大, 这两个男人是当今天下份量最重的人,他将会用一生去守护。
翌日,他们在祠堂中举行收养仪式,主持仪式的是王启, 作见证的则有萧繇、裴凛之、闵翀、孙非等朝中要员。
对于萧彧要收养阿平一事, 除了裴凛之和闵翀态度平静, 其余的人都很震惊, 萧彧如此年轻, 为何就要收养儿子呢。
还遭到了王启等大臣的强烈反对,这存在着巨大的隐患, 如若萧彧将来自己生了儿子, 养子和亲子之间可能因为争权夺利而发生不可控的祸端。
萧彧在别的事上无比英明, 唯独在后妃与子嗣上太过反常。
萧彧则是这么回答的:“皇帝之位, 理应能者居之,如若将来我的养子比亲子能干, 养子继承皇位亦未尝不可。如若亲子比养子英明,那就由亲子继位。”
这话当然是搪塞王启的, 他的儿子影儿都没有呢, 也不可能会有。
王启听见这话简直要气吐血:“陛下说得轻松, 九五之尊怎能让一个外人继承了去!让天下百姓如何信服!”
萧彧说:“阿平并非外人,他是越王萧胤的骨肉。越王在危难之际,将孩子托付于我,如今越王已经不幸故去,只留下这个遗孤,我将他视若己出,难道不应该?”
王启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他是最重视宗族传统的,侄子失去了父母,叔伯理应将已成孤儿的侄子视若己出,加以善待,所以他没理由反驳萧彧的收养行为。
“陛下仁厚,愿意照顾兄弟之子,但万不可立此子为太子。这将会为日后的朝纲大乱埋下祸根。”王启认为萧彧可以收养阿平,但绝不赞同立他为太子。
萧彧没再反驳他,这事得慢慢来。
在祠堂中祖先的见证下,他们举行完了收养仪式。阿平也恢复了真名萧骞,这是越王为儿子取的名字,如今越王已故,这便是他留给阿平最后的东西了,萧彧没敢剥夺这个父亲的权力。
虽然有了大名,但阿平依旧还是用小名,大家都习惯了他叫这个名字。
府中的侍从也纷纷改口管阿平叫殿下。阿平总反应不过来,别人叫他,他还总是纠正别人:“我叫阿平,不叫殿下。”
于是大家便叫他阿平殿下,他才慢慢接受下来。
阿平四岁了,他很聪明,个子长得也比同龄人高一些,在家没玩伴,非常寂寞。
萧彧决定等秋季开学时,送他去学塾上学,也不为上学,主要是让他有玩伴,而且跟平民接触,能够熟悉普通人的生活状况,了解民生疾苦。
今年风调雨顺,又换上了杂交稻种子,广交崖三州的早稻获得了大丰收。萧彧十分骄傲,觉得自己所学总算没白费,真正为百姓带来了福祉。
未料这日闵翀跟萧彧反应:“今年粮食丰产,价格暴跌,官仓是否要购入一些粮食?”
萧彧便问:“粮价是多少?”
闵翀说:“糙米一斗只需十文,比去年跌了三分之一。”
萧彧皱眉:“今年增产的粮食最多也就三分之一,粮食怎么跌得如此严重?”按理来说,杂交稻增产,会让一部分缺粮的农民不用担心饿肚子,也不会多出太多流入市场,怎么会跌这么严重。
闵翀说:“我着人去打听了,不少地主今年开始不收粮租,改收现钱了。佃农为了换钱,大量粮食涌入市场,价格就低了。”
萧彧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农民增产,家家不缺粮食,市场上就不会需要太多的粮食。价格确实会压得便宜。你去调查一下,都是谁在收购粮食,看是不是北边来的商人。”
他担心是北边来的粮商在低价购粮,将来这些粮食就会成为对抗自己的战略物资。
闵翀立即领会了萧彧的意思:“臣明白了,这就派人去调查。”
两日后,闵翀回来汇报,北边来收粮的也有,但并不多,主要是本地的地主在收购。
自去年至现在,广州一直在宣传防治北边来的天花,对北边来的商船查得很严格,商船没有官府出具的文书是无法跟广州当地人做生意的。
萧彧眉头紧锁:“这些大地主不缺粮食,他们为何要低价收购粮食?恐怕这粮价也是他们压低的吧。”
闵翀笑道:“陛下圣明,粮价就是他们压低的。”
萧彧冷笑:“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歉年收粮,丰年收钱,什么规矩都是他们定的,简直岂有此理!”
“可不是,这些地主有的是粮仓,囤积粮食等待卖高价。”闵翀说。
百姓好不容易多收了三五斗,生活仍然没什么改善,还要受地主的双重盘剥,这些地主阶级简直令人深恶痛绝。
萧彧说:“你按照比现在市价高、比去年粮价低的价格去收购百姓的粮食,再多修几座粮仓储存起来。记住,不要收地主的粮。”是时候储备战备粮了,但也不能让地主赚了,尽管会有地主趁机将刚收到的粮食倒卖出来,但也赚不了太多。
闵翀说:“是,陛下。”
闵翀正要离开,萧彧突然说:“腾云,你说我现在进行土地变法,时机合适吗?”
闵翀愣了一下:“臣想知道陛下的具体变法内容。”
萧彧说:“所有土地收归国有,包括地主与小农的土地,然后按照人均进行重新分配。”
闵翀听到这里吓了一大跳:“陛下,你这是要动那些大地主的命根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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