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的书房严禁不明人士出入,而侍女们显然被东方不败归类到“不明人士”中去了。根据任莹莹的观察,东方不败对年轻的女性很是排斥,并且毫不掩饰他的这种排斥——据江湖传闻,若干年前曾有怀春少女一度试图接近东方不败,被男方隔着袖子一掌击飞……有存活下来的目击者称,当时只见一团桃红色的云霞轻飘飘荡悠悠地落下了黑木崖,伴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泣血嘶吼……最后女孩的身体在黑木崖下被找到时已经成了一具干尸……
任莹莹觉得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两点:第一,东方不败大概本身就是个同志,视女性为情敌;第二,东方不败……真的很危险!同时颇为疑惑东方不败后来的七个小妾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难道是为了掩饰他的同志身份?任莹莹摸着下巴阴笑。
大概大家对任莹莹总结出来的第二点都有同感,所以只要任莹莹到东方不败的书房去,随行侍女绝对只敢送到门口,立马返回,守到院门口,等任莹莹要走的时候再从院门口迎到门口送她回去……
还记得第一天晚上去东方不败的书房,任莹莹刚走出书房门口,就看到院门一道黑影闪了过来,吓得她汗毛乍起,定下神来才看清是小丫头——她在院门口守了一个多时辰,愣是不敢进门……
更兼之披着四岁小孩皮囊,顶着任我行独女的金字招牌,任莹莹与东方不败相处地很不错——最起码比与各种老师的关系好多了……更何况绝大多数时间书房里都只有任莹莹一个人。
没有东方不败!没有侍女!更没有路人甲乙丙丁!
任莹莹在这里呼吸到了久违的自由气息!
自由啊!
为此生命和爱情都可以被抛弃的自由啊!
多少战争爆发是为了自由啊!
多少犯人受到的惩罚是失去自由啊!
多少先哲圣人讴歌赞美向往的自由啊!
多少次任莹莹在梦中流着哈喇子哭喊的自由啊!
于是……
“任莹莹最喜欢呆着的地方是东方不败的书房”这根本是个不用证明的真命题啊!
它不是定理是公理啊,有木有!它更进一步成了真理啊,有木有!
每当白天的课业结束后,任莹莹就会溜到东方不败的书房来,打着“习字”的正经名声,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咳咳,做些不务正业的事情……
“副教主!”书房外跟班甲乙俩齐声迎道,宣布任莹莹的美好独处时间结束。
任莹莹迅速将手中的画本一脚踢到小榻底下,来不及坐到书桌前做刻苦读书姿态,只好歪在藤椅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东方不败推开门,目光一转,毫不意外地就看到窗边藤椅上粉嫩嫩一团,可不正是日月教的小公主任盈盈嘛!自从这小女娃第一次来过之后,几乎天天来报道,如今解风送来的人已经被他打发回去了,小莲花们也交给了请来的夫子,这任盈盈却像是在这里扎了根一般……偏偏他还不能赶她走……
不过……
东方不败想着唇角微微翘起,这小丫头倒也不烦人。他一般是晚饭过后来书房,而这小丫头是出了书房用晚饭,所以基本上他一过来这小丫头再磨蹭个几句话功夫就会自己走啦……
“东方叔叔,你回来啦!”任莹莹一副刚刚看到有人进来的样子从藤椅上爬了下来——她的确很想拉风地跳下来或者正常地站起来……但是这个藤椅很滑,自从摔了两次之后,目前短手短脚的任莹莹从此只敢爬上爬下……这也是刚刚她为什么不能及时下藤椅坐到书桌前的主要原因……
“唔。”东方不败望着爬下藤椅的任莹莹嘴角微微一抽,点点头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
任莹莹背着手走到东方不败面前,按照以往的流程寒暄道:“叔叔今天累不累啊?”
东方不败将袖子里笼着的信件放到书桌上,抽出其中一封看了一眼封皮,抬眸瞅着任莹莹微笑道:“还好,多谢小姐关心。”这两个月来,东方不败已经对任莹莹这种小大人式的话语见怪不怪,应对自如了。
“不用客气。”任莹莹也微笑,她丝毫不觉得东方不败这么回答一个四岁孩子有什么怪异之处,她本来就是个成年人。
东方不败抽出信纸,一目十行地往下看,片刻已经翻过了两张,他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烛光摇曳在他没有表情的侧脸上,他整个人就像是雕刻出来的石像那样冰冷而充满了棱角。
不过任莹莹没心思看这些,她的目光落在东方不败的头发上。
他大约是练完武后沐浴过了,外面只罩着一件素黑色的宽松袍子,也没有封腰带;头发并没有束起,只拿一条两指宽的黑带子缚起,又黑又亮的长发松松地伏在肩上,垂至腰间——有一种慵懒而不经意的美感。
东方不败看完手上的第一封信,吸了口气缓缓舒展开眉宇,侧头看了任莹莹一眼,有些微微的诧异——怎么今天还没告辞?
任莹莹对上他的目光,不由得垂下头去,眼睛盯着自己脚上穿的水绿色小绣鞋渐渐变成一个内八字。踌躇再三,任莹莹清清嗓子,抬起头来,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到前面摊开来:
一枚闪着温润光泽的白玉发簪静静躺在细嫩的小手上。
东方不败看一眼那簪子,又抬眼看任莹莹,笑问道:“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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