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多谢你的……”任盈盈静静地站在一旁,见美人师父一直不做回应,她脸上的神色渐渐惶惑起来,终于强笑道:“真是饿了呢!我先回去了,师父!”
一直快步走出习武场,停在无人的拐角处,任盈盈才停下来。她捂着心口弯下腰去,脸上一片骇然之色,神情间竟比那路边经雨萎谢的红花还要凄惶。
***
掌灯时分。
任盈盈抱着被子坐着窝在床上,托着下巴瞅着坐在书桌前的东方不败。这个男人实在是自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善饮却不嗜酒,喜书画却不沉迷,追求武功的极致却不求一蹴而就,御下极严待他自己却更加严苛……一个人若是想要好好活着,就绝对不要有这样一个敌人……这样一个将龙的威势与狼的残忍兼具一身的男人……
东方不败推开案上文书站起身来,长臂轻推,舒展筋骨。
任盈盈看着,不知怎得想到前世清晨在公园里练太极拳的老大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东方不败闻声看来,悠悠道:“其人无事自乐,非傻即呆。”
任盈盈脸上的笑一僵,继而正色道:“我是看叔叔这一身超越了年龄的英姿,忍不住替你高兴!”
东方不败眉毛一挑,慢慢走了过来,噙了一点笑意,问道:“小丫头你这是……”他侧头略一思索,再开口时口吻中便带了一丝因为出乎意料而引发的玩笑调侃之意,“……在挑衅?”
任盈盈憋笑憋得肩膀一颤一颤的,只是忍着继续正色道:“叔叔你不要难过,虽然你这个笑话说得冷,但是我相信你有一颗火热的心!”那日她虽说要改口与东方不败平辈相称,但是“哥哥”什么的,如果不是为了取笑而开口,实在是有点考验任盈盈的自我忍受能力……最终她还是灰溜溜得回归以往,喊“东方叔叔”了。
东方不败斜眼看她,凉凉道:“请平一指来给你瞧瞧吧。”
任盈盈立马噤声,将两手食指在嘴前交叉成一个“X”,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骨溜溜地转来转去,瞅着东方不败露出个讨好的笑容来。
东方不败见她这副样子,实在是可怜可爱,不由得熟门熟路地伸手去掐她脸蛋。孰料任盈盈身经百“掐”,一见东方不败伸手来掐,立马格手去挡……
两相交汇,竟是彼此相握。
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一秒,任盈盈听到这一秒她骤然放大的心跳声,几分欢喜几分不知所措,还有不知从何而来的一丝害怕……这是怎么了?一颗心仿佛已经不再属于她自己,覆在她手上的那只手温暖宽厚,带着每夜伴她入睡的洁净气息……脸上热了起来。
任盈盈不知所措地低了头,带着窘迫与不安将手迅速抽了回来。
东方不败微微一愣,只见女孩垂着头,修长的脖颈弯成美好的弧度,薄到近乎透明的小巧耳垂染上一抹浅粉——在他的注视下,那粉色一点点加深下去,烛光下竟隐隐显出几分媚色……他将手收回,虚握成拳放在唇边,低低地咳嗽了一声,低声道:“你先休息。”言罢,快步走出了卧房,只是那远去的背影似乎失了往常的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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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直到任盈盈耐不住困意睡去,东方不败也没有回来。只是苦了护卫某,大半夜的陪着教主大人月下练武——虽说能欣赏到教主英姿很是美妙,但月下看教主阴晴不定的一张冷脸,实在是一种刺激……
次日清晨,任盈盈迷迷瞪瞪地醒过来,看了一眼空着的床外侧,也不以为意。她披了外衣下床,走到隔间,丫头已经备好洗漱用具等在那里了。任盈盈伸手入水,突然一愣,昨晚那一幕刹那间涌入脑海——她只觉得手上又慢慢地覆上了那层温暖……
“小姐!小姐!”
任盈盈猛然回过神来,顾不得手上还湿淋淋的,直接捂住了烧红的脸颊,侧头望向丫头,“怎么了?”
丫头露出一个带点惊恐的笑容,“您再泡下去,手上就该皱皮了。”
“呵呵呵呵……”任盈盈活动活动手指,急中生智,“我想看看能不能把指腹上的薄茧泡下来……”
丫头脸上的笑容更加惊恐了,“……恐怕不能。”
任盈盈抽抽鼻子,就知道丫头只会拆台!
这一日任盈盈跟着美人师父习武完毕,眼看着美人师父先回住处。她自己转过一条小径,不知为何竟有些怕回卧房,眼见拐角处数簇紫花迎风轻动,便蹲□来默默看了半响。
这一簇簇的紫色花穗她叫不出名字,只觉得一束上百朵小小的紫色花拥在一起,既亲密又暖和,即便是风雨中也不孤单。便是经了前夜的疾风骤雨整枝折断掉落在地上的,也是别有一番味道,丝毫不显凄切。
任盈盈望着那落花,脸上闪过一丝略显羞赧的神情,四下一溜见并没有人在近旁,于是迅速捡了一簇掉落在地上的花在手中。她咬紧牙“嘶嘶”地抽了半天气,终于一伸手揪下来一小朵花,与此同时低低道:“喜欢……”,再来一朵,“不喜欢……”
……
“不喜欢……”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男声在任盈盈背后头顶响起,她吓得浑身一抖,迅速将花藏到身后,转头去看,却是曲非。
任盈盈长长舒了一口气,翻个白眼道:“你吓死我了!”
曲非默,顿了一顿,蹲□来锲而不舍地继续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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