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你难道就愿意让你爷爷冒着危险代我去做么?”任盈盈截口打断他的话,眼中含了一点讥诮的光。她望着愣住的曲非,不由得觉得自己好没意思,她心中难受,为难曲非又有什么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最亲厚的那个人,曲洋是曲非最在意的亲人,她又何苦强要他分出个次序来?她心底最亲厚的人不以真情待她,她便对别人羡慕嫉妒恨了么?
任盈盈挥挥手——嫩白的莲子随着她摊手的动作跌落在地上,一路蹦跳着不知滚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又看着曲非笑道:“我说笑的,别在意。你一路赶来,先去休息吧。”
曲非直直地站起来,那点惊诧还残留在他年轻的面孔上,他转身往外走去,却又停在门口处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任盈盈清晰道:“不管是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我都愿意代你去做的。”正午的光从他背后耀目而来,这一刹那,这初长成的青年脸上的神情无比凝重,仿佛方才的那句话是对神灵许下的誓言。
任盈盈抵住从四肢一路收缩到心房的酸痛,眯眼笑望着他只是点点头,只怕一开口就泄露了自己的软弱——她知道的,就算东方不败对她百般利用,这世上终究还是有真心待她之人的。有这些人在身边,她便有了离开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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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东方不败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任盈盈还强撑着困意歪坐在床上,呆呆地瞅着卧房门的方向。她已经有五天没有见上东方不败一面了,这其中固然有东方不败最近事情繁多之故,却也有她故意为之。有时候,明明侧耳听到他回来了,却从心到身都是懒懒的,不想动也不想理会——倒有些像是美人师父的做派了。只是她终究不是美人师父,撑了几天便撑不下去了,既然撑不下去了,她也就不想委屈了自己,索性随心而为了。
夏夜的风裹着湖上的水汽徐徐而来,带来几分清凉,让人心里不由得静了下去,更容易看清心底的影子。
乍见东方不败走进来,任盈盈呆呆的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转转眼珠仰起头来笑道:“回来啦!”
东方不败看到任盈盈,冷峻而略显疲倦的脸上透出一股暖意。这几日回来,每每看到卧房的灯还亮着,他便不由得加快脚步,看着女孩灯下恬静的睡容便觉得心落到了实处,这是一种有人在等待的温暖。
东方不败先宽去外袍,这才走上前来,坐在床边,摸一摸任盈盈散着的长发温声道:“怎的还没睡?”
任盈盈皱皱鼻子,歪脸蹭蹭他宽厚的手掌,嘟囔道:“等你啊。”
东方不败闻言笑了起来,黑嗔嗔的瞳仁里有一闪一闪的光,像是雪夜的星子。
任盈盈也笑着望着他,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的苦痛:他此刻的笑是真的喜悦吧,不是为了师父手中的九阴真经吧——我是多么欢喜他啊,若他这一刻的笑是出于真心,我还怎么能离得了这个人……就连她自己也诧异,为何脸上的笑竟一点勉强之感也没有,完全是心中的喜悦催生出来的花……
东方不败轻轻摩挲着女孩的脸颊,忽而皱眉道:“好似瘦了许多。”
任盈盈也摸摸自己的两颊,半月前还有残余的婴儿肥如今已经不见踪影了——如何能不瘦呢?她只是笑道:“这是我越变越好看了呀。”
东方不败却还是皱着眉头,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慢慢道:“还是胖一点好。”
任盈盈有心要说些“若真是胖胖的,可就不好嫁人啦”这样的话来试他一试,却又自觉这做法既幼稚又无趣,便转了话头道:“早点睡吧,你明天又要忙。”
于是东方不败自去洗漱,任盈盈则径自望着床顶发呆——她觉得,面对这个人的时候,虽然有因怀疑生出的苦痛,可种种情绪拢在一起,她却是想要笑的,从眼底笑到唇角。
不一刻,东方不败走了回来,熄灯上床,两人在黑暗中面面相对,呼吸相闻。
任盈盈突然轻轻一笑,伸手拉住了东方不败的手臂——总归是要走的,不如分别之前且尽欢愉。
东方不败的声音有些低哑,大约是累极又困,“笑什么?”
任盈盈将脑袋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轻轻道:“想到咱俩在一起,我很开心。”
东方不败闻言,只是“嗯”了一声,过了半响,却突然收紧手臂,将女孩更深地搂到怀中来,在黑暗中准确的找到女孩的樱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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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东方不败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他正轻轻穿衣,不妨任盈盈哼哼了几声,伸着懒腰揉着眼睛也爬了起来。
“还早得很,接着睡吧。”东方不败边说边披上外袍。
任盈盈睁开惺忪的眼睛,跪到床沿边,伸手帮他系着衣带,嗓子哑哑道:“嗯,你走了我再睡。”
东方不败摸摸她的脑袋,调笑道:“怎么今日小懒猪倒舍得早起了?”
任盈盈顺势抱着他的腰,小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软软道:“因为我舍不得你啊。”
东方不败静了片刻,伸手来托她的脸,凝神看她道:“这是怎么了?”
任盈盈噗嗤一笑,冲他眨眨眼睛,得意地挑着眉毛问道:“是不是很感动?”
东方不败这才放了手,屈指敲敲她的脑门,摇头道:“你这个丫头!”他顿了一顿,轻轻捏捏女孩已经不再胖嘟嘟的脸颊,低声道:“我今日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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