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佟泉养成了没有存款就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习惯。
即使进了策金集团,拿着每个月零零总总加起来高达六万的工资,还有年底少则突破五十万,多则突破八十万的奖金,存款上的零越来越多,他还是满脑子只有赚钱。
所以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会被比自己小了一轮的大学生用最老土的方法搭讪。
而且这个大学生还是一个中文发音不是很标准的外国人。
佟泉对自己的个人魅力并没有很大的自觉,又或者说,他站在人群里,因为厚重的眼镜和略显古板的发型,确实给人一种过于普通的感觉。
只是当他摘下眼镜,活脱脱一个童颜在世,尤其那双桃花眼特别勾人。
谷元槐本名ModyJoule,父亲是M国人,母亲是华国人,不过因为家中华国传统浓厚,所以他给自己起了个华国名“谷元槐”。
谷元槐虽然聪明,但语言天赋偏弱,学中文学的有点慢,发音也有点怪。
他上面还有个哥哥,哥哥是世界级的富豪,也是父亲最骄傲的儿子,出席一些商界宴会时,理所当然会带着哥哥一同前往。
本来在M国举办的这场商界宴会轮不到谷元槐出席的,只是不巧哥哥生了病,父亲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带着他去见见世面。
谷元槐本性略有叛逆,加之正处在大学这个最自由的阶段,所以玩性很大,衣服也不肯规规矩矩地穿。西装配运动鞋,明明看起来是很怪异的搭配,却因为他得天独厚的外貌条件,愣是穿出了不一样的风味。
一场宴会什么人都有,比他能玩的更甚,所以谷元槐顶着一张明显年轻帅气的脸出现时,没少被成熟的美女帅哥搭讪。
偏偏在人群中,二十年没有春心萌动过的谷元槐一下子被摘了眼镜的佟泉给吸引住。
虽然并非故意地听到了佟泉与别人打电话时说的话,但谷元槐还是颇有心机地利用了。
“打工族”难道不是都喜欢钱吗?说不定他可以试试这种搭讪方式。
于是,谷元槐拿着厚厚一沓大额M国钞票挡在佟泉眼前,还带着轻佻的笑意:“约吗?”
佟泉抬头看到棕发灰瞳的谷元槐站在自己面前,一身西装穿的桀骜不驯,偏偏脚上踩了双违和的运动鞋。
冷笑一声,靠近男人耳边:“臭弟弟,装大人也得装的像模像样不是?”
谷元槐握着钱的手一僵,还没从窘迫中反应过来,佟泉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宴会场地,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两个人的初遇仓促又潦草,甚至对于佟泉来说,只是一场不甚愉快的被搭讪经历罢了,早已抛之脑后,反而是谷元槐,一记记了一整年。
当时二十岁的谷元槐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在天赋不强的情况下,纯靠勤奋学好了中文,便收拾收拾行李,打包跑到了华国。
那场宴会的主办方是与自己有亲戚关系的外支,稍微打听一下他便拿到了当时出席的所有嘉宾的名单,佟泉这个名字也彻底印在了他心里。
华国的空气、环境,甚至风土人情在谷元槐眼里都极具吸引力,不单单是因为这些本身就有魅力,还有佟泉身处在这片土地的滤镜。
去留学的大学办好报道手续后,谷元槐凭借自己调查来的信息,和佟泉“碰巧”成为了邻居。
尚河市的房子有两种极端,一种是地段极好,周遭环境非常优异,但价格超级昂贵的黄金房屋,还有一种就是佟泉住的这种老式小区。
小区楼外的水管上,因为长期的雨水侵蚀和水管缝隙中漏出的一点水珠,水管表面覆满绿色的青苔。楼道里时不时有蚊虫飞过,天花板的角落更是遍布蜘蛛网,看起来破旧不堪。
谷元槐不是很能理解佟泉住在这里的初衷,明明据他了解,对方赚的钱也不少,为什么会屈居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
但再不理解,他为了追人,也只能配合。
连日来缩在仅有四十平米的小房子里,谷元槐等了将近一个星期,终于等到了难得一次准时回家的佟泉。
对方夹着个朴素的公文包,手里端着杯珍珠奶茶,一边嚼珍珠,一边翻钥匙准备开门。
谷元槐立刻抓紧机会,从家里端起准备好的饭盒,出现在佟泉身后。
“你好呀,我是刚刚搬进来隔壁的谷元槐。”谷元槐自认笑得得体,他对自己的厨艺更有信心,抱着“佟泉吃完便当后一定会对他留下极深印象”的自信想法。
佟泉吓了一跳,转过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来人。因为楼道里灯光昏暗,他也只能单纯地判断出,身后这个男人个子很高,身量宽,可以用壮实来形容。
“……你好。”佟泉推了下眼镜,饶是再看不清,也保持着最基本的社交礼仪。
谷元槐把饭盒往前推了推:“这是见面礼,请笑纳。”
“谢谢。”佟泉迫不得已接下,考虑再三打开家门,侧头问他,“要不要进来坐坐?”
“好啊!”对于突如其来的福利,谷元槐自然拼命点头。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佟泉家中。
佟泉家也只有四十平米,和谷元槐住的那间布局相同,不过佟泉收拾的非常干净,再加上屋子里被他简单改造过,所以看起来非常宽敞。
放下公文包,佟泉指着简单的布艺沙发:“请坐,稍等,我去给你倒杯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