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看来难以避免,她在计算,获胜和失败的概率各有多大。
静默半晌,周唯听到有人朝自己的房间走过来,容不得考虑,周唯不得不抽身从房间的空楼板处跳下,轻轻落在下一层的地面上。
“嗵。”
她抬头,正面对上三个等着围剿她的黑衣人。
周唯:“......”
周树雄是不是给她加了霉运buff?
黑衣人:“周小姐,我们是直接和谈,还是对打?”
周唯站起来淡淡道,“打吧。”
对面的黑衣人也没有客气,周唯的话音刚落,黑衣人已经出手。
周唯目光凌厉,丝毫没有因为身体负伤,以少敌多而产生畏惧情绪。只见她左手撑地,一个漂亮的后空翻——
从后面全开放式的阳台直接翻身而下,消失在黑衣人视线。
三个黑衣人:“O_O ???”
不是说打吗?
从周唯起跳的阳台到下一层地面,至少有两米五的高度。周唯却能以极其专业的缓冲姿势落地,翻滚一圈后,起跑两步,然后一个标准的一步上墙,攀上了对面的围墙。
整套动作又快又利索,所攀之处,墙头赫然留下一个血手印。
连训练极其严格的三位保镖都不由得惊叹:这位周小姐,确实是位猛人。
保镖在下面追赶,周唯踩着围墙,轻盈得如同一只雨燕,同步地跳跃着。在废弃工厂堵人对“跑酷”的能力要求极高,黑暗之中怎么堵都有漏洞,任凭周树雄在下面跳脚,命人围追堵截,就是没办法抓住周唯。
周树雄毕竟年纪大了,有点折腾不动,在大厅找了把凳子,坐着等保镖把人堵到。
就算周唯本领通天,但负了伤,体力终究有限。只要他熬得起。
周树雄等着等着,闲不住幽幽喊话:“周唯,你不是一门心思要弄死我吗?反正我横竖跑不了一死,咱们做个伴,黄泉路上还做父女,咱们谁也别落下谁。”
废旧的工厂在漆黑之中一片死寂,周唯没有回应。
周树雄的笑声阴恻恻的,“别怕啊......”
“啪嗒。”有一滴液体落在了周树雄的脑门上。
周树雄拿手抹了抹,在月色下摊开手掌,猩红。
“!!!”
周树雄抬头,赫然见到头上一张雪白的脸,自顶棚倒挂下来,黑漆漆的眼眸紧盯着他。
她咧开嘴,诡异地朝他笑道,“谁怕谁是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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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十个保镖是被周树雄的惨叫声引到一楼的。
周唯用降落绳把周树雄捆得像个粽子似的,手的另一端拉着细绳,莹白手指在月色下,通透的玉瓷质感。
她受了伤的右手紧握着短刀,抵在周树雄的脖子上,一时之间分不清是谁的血。
她声音清冷果断,对着那一排不断靠近的身影道:
“别靠近,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周树雄,金主死了,你们一分钱尾款都拿不到。”
那一排黑色身影凝滞住。
周树雄挣扎着大喊,“别听她的!救我!谁救了我,我给他三倍的酬劳!”
周唯皱眉,手里的刀进了两分,周树雄的叫喊直接化成呜咽。
周唯的掌心是刺骨的痛,但声音依旧从容:“咱们也算是半个同行,我知道行里的规矩,只认钱,不认人。”
“但是,你们保护的这个人,是个毒枭。我在焚毁毒品的时候已经报了警,你们再在这里留一会儿,等会儿警察就来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到时候,你们不仅拿不到钱,连自由也没了。”
“奉劝各位考虑,听听这风里的警笛声。”
周唯的声音在漆黑夜色中,极具蛊惑性。好像真的有警笛声顺着海风飘进来。
那些身影迟疑着,他们互相对视,然后,开始有第一个身影消失。
士气衰退极具感染力,只要有第一个人踏出去,紧接着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最终,那些身影接连消逝不见。
周唯勾了勾唇角,把周树雄按在凳子上,把袖中的降落绳又拉长两分,仔细捆了两道。
世界寂静,只剩下这对父女冰冷地对峙着。
周唯问,“我就有一个问题,我和周依依是你亲生的吗?”
周树雄疯魔般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废墟,分外瘆人。
“你们自己照照镜子,心里也该有数啊,除了我,谁还有这么漂亮的基因?”
周唯一拳抡了上去,右手几乎疼得失去知觉。“所以,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一心置大女儿于死地,算计着把小女儿嫁给性虐狂?”
周树雄咳了两声,“啐”地吐出一颗牙。“狗屁,你们都是我的种,是老子花钱养大的,老子想怎么对你们,就怎么.......!”
话音未落,周唯又是两拳锤了上去。
周树雄疯了一般吐出剩下的话,“你们要是乖乖听我的话,我至于这么对待你们吗!要怪就怪你们自己贱,非要和我作对!”
“苏琴那老女人也该死,生出你们两个败类......呸!我卖药关你什么事?那些贱民不嗑药也早晚要死......”
剩下的话,周树雄全都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周唯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脸上,打得他五官几乎错位,再也无法发出言语。
这一次,风中真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外面天光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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