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还没见过这么皮的女孩子,吁了一口气,忍不住教育她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方才那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宋甜得意洋洋道:“孟子原句是‘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你自己都说错了,还来指导我!”
赵臻:“……”
他摇了摇头,不理这伶牙俐齿的淘气姑娘了,转身向前走去。
宋甜趴在栏杆上,目送豫王离开,心中欢喜得很。
豫王生得可真好看,不止脸好看,身材也好得很,身材高挑,肩膀宽宽,腿也好长啊!
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豫王行军途中因陋就简冲澡时的模样,脸忽然有些热。
宋甜美滋滋摸了摸脸,心道:这样美好的少年,将来不知道便宜哪个姑娘呢!
看着豫王的背影,宋甜给自己加油打气:宋甜啊,你可得努力啊,一定要让豫王平平安安活到九十岁,看看他会娶什么样的妻子,他的儿女长什么样,看看美少年老了后会是什么模样。
晚夕宋甜在金家用了晚饭,又陪着舅母和表嫂说了会儿话,这才乘了马车,由表哥金大郎护送回了卧龙街宋府。
在角门外下了马车,宋甜让紫荆回去把梨花插瓶,自己去上房回话。
初一晚上没有月亮,宋府内宅灯火通明,煞是热闹。
进了上房,宋甜却见房里除了吴氏、张兰溪和魏霜儿,还有一个小巧玲珑颇为秀丽婉约的少妇。
她很快就想起来了——这位满头珠翠衣饰华丽的少妇,正是贺兰芯,她爹不久后就要接进门的第四房妾室,她未来的四娘。
当真是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该来的还是会来。
由此可见,她要做的事情有多难。
宋甜心中感叹着,恭恭敬敬上前屈膝行礼。
吴氏一副慈母之态,指着贺兰芯吩咐宋甜:“大姑娘,这是幽兰街贺家姨母,快来给贺姨母见礼。”
宋甜答了声“是”,看向贺兰芯,便要屈膝行礼。
贺兰芯忙起身扶住了宋甜,含笑打量着,口中却道:“贵府大姐儿生得真好,我瞧这鼻子,倒是像她爹爹,又高又挺。”
这话说的孟浪,宋甜看着她,猜测着贺兰芯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房里一时静了下来。
吴氏、张兰溪和魏霜儿脸上的笑意都凝固了下来。
宋甜却知这贺兰芯前世最终还是进了宋府,而且不久就怀上了身孕,被吴氏和魏霜儿联手害死,一尸两命。
贺兰芯带来的大笔金银,最后都被吴氏搬进了上房锁了起来。
前世的贺兰芯,是宋府少有的对宋甜友善的人,宋甜不忍心见她蹈入火坑,有心让她知难而退,救她一命,当下便故意一脸刁蛮道:“我鼻子长得才不像我爹,我鼻头圆润些,是有福气的长相,才不像我爹命硬富贵,一般女子不像太太和二娘三娘命格特殊,怕是抵不住我爹的刑克,好多看相的都这样说的!”
贺兰芯惊呆了——宋志远提到这位独生女时,总是说什么“乖巧得很”“特别听话”“将来是要招婿上门的”——能说出“我爹命硬富贵,一般女子不像太太和二娘三娘命格特殊,怕是抵不住我爹的刑克,好多看相的都这样说的”的女孩子,能和“乖巧得很”“特别听话”沾边?
吴氏、张兰溪和魏霜儿也都愣住了——宋甜一向沉默乖巧,待客体面,做事周全,这会儿怎么突然牙尖嘴利起来?
宋甜好人做到底,索性掰着指头道:“我爹的确是克妻相啊,我娘,死去的尹姨娘,还有别的人,都是人死了,银子留下了,唉!”
贺兰芯看向在座的吴氏、张兰溪和魏霜儿,见她们都面无表情,却都没有呵斥宋甜,便知宋甜说的是真的,顿时脸色苍白,强笑着递了句“是么”,就坐了下去。
宋志远是发女人财起家的,宛州城人人皆知,而且人们背后悄悄议论说宋志远是克妻的面相,只是贺兰芯这些年都是在京城生活,不久前才回到原籍宛州居住的,根本不知道这些传闻。
她虽然和宋志远打得火热,却也没到晕头转向不要命的地步,当下又搭讪了几句,寻了个借口便告辞离开了。
吴氏等三人见贺兰芯走得匆忙,显见被宋甜的话给吓坏了,心中都颇快意——贺兰芯出身高贵,家资丰厚,为人嚣张,又得宋志远喜爱,若是进了门,怕是要把她们都给压下去了!
送走贺兰芯后,宋甜笑嘻嘻向吴氏、张兰溪和魏霜儿讨赏:“太太,二娘,三娘,我帮你们驱走了窥伺我爹的虎狼,你们给我什么好处呀?”
她的目的是封这三位的嘴。
吴氏倒也罢了,张兰溪和魏霜儿都笑了起来。
张兰溪亲热地揽着宋甜道:“我的大姐儿,我们少不得要在你爹面前替你瞒上一瞒了!”
宋甜眼睛含笑看向吴氏和魏霜儿:“那太太和三娘也得保证不和我爹说,这样下次再有人找上门,我还可以出手替你们驱贼。”
其实她是不想再有女人进入她家这陷人的火坑。
宋甜没有大本事,能救一个是一个罢了。
魏霜儿娇笑着把红纱帕子甩到了宋甜肩上,道:“大姑娘,放心吧,今日多亏你呢!”
吴氏忽然问道:“大姑娘,你金家舅母接你去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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