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琦:“……”
他盯着宋甜看了片刻,忽然想通了——这样自信骄傲又坚定的宋甜,不也是他喜欢的宋甜的模样么?
林琦笑了起来:“我知道了。”
他端端正正向宋甜揖了揖:“以后我就恭祝贤夫妇白头偕老多子多福!”
宋甜端庄地还了一礼:“我也祝你早日寻到心仪之人。”
她抬眼看向远处正在折梅的崔梦雅,又看了看眼前的林琦,抿嘴笑了:“我先回去了,你帮我跟崔姑娘崔公子说一声吧!”
见到张兰溪之后,宋甜寻了个借口,先带着紫荆回自家温泉庄子了。
正月十五晚上,一家三口聚在一起用晚饭,张兰溪这才说起隔壁崔家的事:“……原来崔家邀请林参将到庄子上来,是两家有意结亲,先让林参将和崔姑娘彼此相看,不过我瞧林参将生得甚好,怕是看不上崔姑娘。”
宋甜在一边听了,含笑道:“太太,我倒是觉得崔姑娘聪明善良,兰心蕙质,锦绣在怀,若林参将有眼光,一定会看上崔姑娘。”
张兰溪听了,抬眼看向一边默默用饭的宋志远,笑盈盈道:“老爷,你怎么看?”
宋志远优雅地用帕子拭了拭嘴唇,道:“若是我选择妻子,最重要的是看是不是聪明,心胸和眼界是否开阔,长相倒是其次了。”
反正他想要漂亮女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妻子嘛,考虑到后代,自然是聪明智慧更重要,若是陪嫁丰厚,那就更完美了。
宋甜和张兰溪相视一看,都笑了——她们自然了解宋志远,觉得他没说实话,对宋志远来说,选择妻子,有钱才是最重要的吧!
用罢晚饭,宋志远带着宋甜去了书房。
书房内半透明料丝灯灯光莹洁,兽金炉内焚着百合香,书案上大花瓶里插着一大束红梅,颇为风雅。
宋志远用红泥小炭炉煮泉水为宋甜泡茶。
他把淡绿色茶水注入素瓷茶盏,放到了宋甜面前,道:“我年轻时也曾去杭州贩过茶。”
宋甜听到那句“我年轻时”,不由抬头打量宋志远。
她这爹爹才三十多岁,本来就英俊,又善于保养,瞧着跟二十多岁似的,口口声声“我年轻时”,听着略有些违和。
宋志远自己却不觉得,以贩茶经历引入,开始谈自己这些年做生意的经验。
他只有这一个女儿,既然打算把生意交给女儿,自然要开始传授做生意的诀窍了。
大约是宋志远善于教学之故,虽然是生意经,宋甜却丝毫不觉得枯燥,认真地听着,遇到疑问还要发问,父女俩饮茶谈天,时间过得很快。
赵臻来到书房外面,恰好听到书房内宋志远正在谈如何对待金银:“……金银之类,最要紧是流动起来,若是得了金银,全都窖藏起来,又有什么意思?有了金银,就要去做生意,让金银进进出出,越来越多,还有对掌柜和伙计不要吝啬,他们是为你赚钱的人……”
一直到宋志远的谈话告一段落,赵臻这才示意宋竹通禀。
见到赵臻,宋甜欢喜极了,杏眼亮晶晶:“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赵臻对着她一笑,然后对宋志远揖了一揖,提出要接宋甜去他的庄子上看烟火:“……岳父大人,我让人在庄子上扎了几架烟火,想请甜姐儿去看看,恳请岳父大人允准。”
宋志远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拒绝,不过是依礼问了几句,便同意了。
宋甜笑容灿烂,辞别宋志远:“爹爹,你去跟太太说一声,让她不必悬心。”
她很尊敬张兰溪,却始终喊不出“母亲”这两个字。
她的母亲,从来只有一个,就是她的生母金氏。
因此不管是对前继母吴氏,还是对如今的继母张兰溪,她都是以“太太”来称呼。
赵臻牵着宋甜的手到了外面,早有马车等在那里了。
待宋甜进了马车,赵臻也跟着上了马车。
待马车开始行进,宋甜这才好奇地问赵臻:“你刚才说什么庄子,我怎么不记得你在这附近有庄子?”
赵臻不禁微笑起来,道:“其实不是庄子,是位于运河边的京畿大营,我担心岳父大人不同意你去,所以才故意说是庄子。”
宋甜一听是军营,顿时有些迟疑:“我如今是女装,进军营合适么?”
赵臻看了看宋甜,伸手从倒座上拿了一个包袱递给了宋甜:“这里面是一套男装,你先换上,这样跟着我就没事了!”
宋甜眨了眨眼睛:“在这里换?”
在马车里,当着赵臻的面换衣服么?
车厢里挂着气死风灯,亮堂堂的。
灯光中赵臻俊脸微红,低声道:“我背对着你就是。”
宋甜见他连耳朵都红了,有心逗他,伸手去抚他的眼皮:“那你得闭上眼睛!”
赵臻慌忙闭上了眼睛,还特意转身面对车壁。
宋甜笑了起来,解开赵臻给她的包袱,发现里面是一套青色的小厮衣服,甚至连发带和靴子都帮她准备好了。
赵臻闭着眼睛面对车壁,耳畔传来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音,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宋甜雪白玲珑的身子……
察觉到自己的反应,他忙试图转移注意力,开始盘算今夜与文阁老见面要谈的事。
赵臻正想得入神,肩上忽然被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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