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翊唇角翘了下:“若要我还你,也可以。除非……你与我交手,若是打赢了我,珍珠耳铛便当你重新赢回去了,决不食言。”
温娇微微蹙眉:“翊表哥说笑了,我时常连你靠近的气息也听不到,更何况是打赢你?我的那些花拳绣腿,根本上不了台面。”
他站起来,拍了拍沾染在身上的杂草,“你听不见我的气息与脚步很正常,我学的功夫,有一项便是隐匿声息,便是内功再深厚的人,也难以察觉。皇宫里暗探知道么?我便是跟他们那儿最顶尖的高手学的。”
怪道他总是能无声无息的出现,温娇心中疑惑稍解,却仍不愿和他交手。
江云翊似乎此刻心情不错,他绕着温娇打转:“我让你一只手,如何?”
温娇看着他转圈,不解道:“我不过一无足轻重的小女子,翊表哥为何对我武功如何,如此关心?”
“你深藏不露,从一开始,就有意隐瞒。人皆有好奇心,我也不例外。”江云翊站定在她面前,“尤其你的功夫,也全然不是你说的花拳绣腿。这些,莫非也都是傅修贤教的?”
这与表舅舅有何干系?
“无可奉告,也不劳翊表哥挂心。”
温娇转身就走,那人却在身后淡淡道:“你可想清楚了?最后一次机会。你的珍珠耳珰,我拿着倒是无所谓,就是怕你心里不自在……”
温娇走了几步,脚步越来越慢。
草长莺飞,她于星空之下回眸,下颌微抬:“我若赢了,你可否再应我一件事?”
江云翊眸光又黑又沉,却似散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他低声应:“好。”
*
将外袍解下,温娇抬眸之时,眼神微变,掌风瞬间逼至面门,轻巧而快速地揉身而上。
江云翊果然守诺,将右手负到身后,紧捏成拳,只留左手与她缠斗。
风声从耳边掠过,天幕被拉得很远。
两人贴身缠斗,温娇略微扬眉:“用一只手便当你让我了,但是将善用的右手收起来,可是瞧不起人?”
褪去乖巧伪装的女孩儿,一颦一笑透着似是而非的熟悉感。
他从未觉得与人交手,如此有趣,如此……心情愉悦。
江云翊侧身躲过她一击,轻笑一声。
她如墨般的长发随风扬起,又落下,紧贴着不盈一握的细腰。那双眼睛盈亮如水,好看得很,叫人舍不得将视线挪开半寸。
江云翊失神,被一手肘抵住胸口,撞得连退几步。
温娇却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飞身打过去,江云翊笑,神情渐渐认真。
显然,她藏拙的功力颇深,她的武功比他想象得要好上许多,他一只手应对确有些吃力。
空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叫人几乎分不清,是远处随风而来的野花香气,还是她身上的体香。
星夜烂漫,地上的影子重叠又分开。
她的宽袍长袖,实在不易施展身手,也不知是否被他绊了一下,她的身体失衡,瞬间往前跌去!
可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眼尖地寻到了江云翊到破绽,便没有丝毫犹豫地探手去抓!
两人同时往地上倒去。
江云翊在下,温娇在上。
待耳畔的风停止,她的手肘恰好抵在他脆弱的脖颈上,紧紧控住了他的命门。
胜利的喜悦让温娇忍不住笑出声:“如何?可后悔让我一只手了?”
因方才的坠落之势,江云翊的右手尚虚虚落在温娇的细腰上方,两人细细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江云翊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抬眸之时,看见漫天星光,也看到了女孩儿清亮带笑的双眸。
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他的唇角忍不住翘了翘,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声音低哑:“不后悔,输了便是输了。”
两人视线交缠,静默的刹那,温娇突然反应过来,此刻两人的姿势有多么逾规。
心头微慌,脸颊发烫,她立刻收回手,慌慌张张地从他身上离开,撑站起来。
打架打得在兴头上,她倒是全然没顾男女之防,虽说大魏朝还没到碰一下,就失了清白,要男子非娶不可的地步,但像方才那样,如同被他抱在怀中的姿势,若是叫人看见了,却也是非同小可。
温娇双手交叠,紧紧握住,懊恼地咬住下唇。
身后传来窸窣之响,江云翊走近,将手掌伸到她面前:“还你。”
掌心躺着的,正是她白日里被江云翊赢走的珍珠耳铛。
温娇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捏住耳铛,尽量不触碰到对方,可绕是如此,江云翊还是觉得掌心微痒。
他望着她的侧脸,听着她低声道谢,喉咙上下滚动了下。
随即他飞快收回手,负于身后,轻握成拳。
仿佛如此,就能止住霎时涌上来的,心痒难耐之感。
两人沉默地往回走,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至见到侍卫巡逻的身影,温娇脚步停了一下:“翊表哥先进去吧。”
江云翊怎能不明白她的顾虑,看了她一眼,见她垂眸望着脚尖,便道:“我再走一会儿,你先回去歇息吧。”
温娇福了福身,转身就要走,突听他在身上道:“等等,你……你不是说,要我再答应你一件事?”
温娇回身,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到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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