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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答你之前,先问你几个问题。”
    陶永安做好了准备,“知无不言。”
    “你有个妹妹对吧?”
    “双胞胎,我比她先出来,叫永晴,回头介绍给你认识。”
    阮文点头,“那你知道对她的了解有多少?知道她每个月哪几天身体不舒服吗?”
    陶永安是高中毕业后下乡插队的。
    当时陶衍托尽了关系这才知道一个岗位,兄妹俩总要有一个要下乡。
    陶永安去了,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妹子下乡吃苦头吧?
    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没关系,他家妹子还是去工作吧,省得遭罪。
    阮文大致知道一些,知道这对双胞胎兄妹从小一块长大,这才大胆的问。
    “我再说明白点,知道她每个月都会有生理期吗?文雅点的说法是例假、月信,或许她会说来事儿?”
    阮文也不确定,反正这年头肯定不叫大姨妈。
    即便是到了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很多生物老师都不见得会在课堂上讲人体生理构造那一节的内容。阮文更不指望现在的中学老师会教。
    何况她印象中,她中学时代压根就没有生物课。
    不知道陶永安,知道多少。
    “你不用拿我当白痴吧,我从小看红楼,又不是不知道。”当初不太懂,问了他妈,他妈倒是极其大方的给出了解释。
    陶永安的骄傲没持续多大会儿,“不过我不是很清楚,她神神秘秘的,读了初中后就老跟我吵架。”
    其实他们兄妹俩的感情,还真不如周建明和阮文这对表兄妹。
    永晴小孩子脾气,陶永安又就大了一个小时,除了选择下乡那件事,大部分时候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兄长。
    阮文想了想,“暑假回家和她好好谈谈,你们兄妹那么大的缘分,总生分不好。”
    “嗯。”他其实也看得出来,这两年永晴成长了很多,但是当初兄妹俩吵架多,现在多少有些拉不下脸来。
    关系到现在也没缓过来。
    还不如他跟陶衍同志,再多的不愉快打一顿就没了。
    “咱们继续说正事。”阮文看向陶永安,“你知道女人来例假的时候,怎么度过那几天吗?”
    这个问题是真的难住了陶永安,“我又不是女人,还真不知道。”
    他不来例假,他妈也不会教他这个啊。
    真要是知道了,那才不得了,估摸着都能被人说他耍流氓。
    阮文叹了口气,“用卫生带,乡下地方有的盛产棉花,可能会往里面放点娶了籽儿的棉花,有的没这个条件,就往里面放草木灰。”
    “这怎么行!”
    陶永安对月经是知其然但不知其所以然。
    可他会联想啊,男人女人的身体构造不过就那点差别。
    女人上面多几两肉,男人下面多那二三两。
    要是往他下身放草木灰,他不得难受死?
    阮文看了眼陶永安,年轻的男同志脸上满是震惊,她还能从那双眼睛里分辨出一些心疼。
    是啊,他的母亲他的妹妹同样经历着这种情况。
    “陶永安,你在家的时候,看到过卫生带吗?”
    “没有。”别说看,还是第一次从阮文这里听说。
    “那你在葛家坝插队的时候,你们村子里有其他女知青吗?住在一起吗?”
    “有,我们那是个大院子,住了六个女知青。”
    “那你也没见过她们晾晒卫生带对吗?”
    陶永安觉得自己的手心在出汗,仿佛是在心虚,毕竟他被阮文问住了。
    可他心虚什么呢?
    “月经血被称之为污血,从古至今都说这是最晦气的,甚至女人家来了月经还会说倒霉了。可这只是最正常的生理状况啊,为什么要说倒霉了?”
    阮文依旧笑着,“倒霉的是她们自己,因为疼痛,因为乡下的很多女人哪怕是来了月经,哪怕是刚生了娃娃之后小月子都没做完,就得去下地劳作,而男人们并不知道她们经历了什么,又是有多么的辛苦。只会说,晦气。”
    “她们才是最倒霉的人。甚至于换洗的卫生带都不能暴露在阳光下,因为那是秽物不能让男人们看见。”
    即便是阮姑姑,也都是偷偷的晾晒。因为她们接受的教育就是如此。
    陶永安看着笑得凄惶的人,很想要说话,可又是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红楼里有一段,让女孩子们把衣服收起来,别让外男看到。那是封建社会,可我们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了,为什么还这样?”
    阮文觉得自己说多了,说得连她自己都有些乱了。
    “推掉压在头上的大山不容易,可是推掉心里的大山更难。我也喜欢文学,文字能够振聋发聩,可我更想做点事情,让我们女人的日子稍微好过一些,起码在生理期的时候,能用上干净的,没有隐患的东西,让她们稍微舒服一些的度过那几天。”
    阮文看着陶永安,很是认真的说,“所以我要做的是卫生巾,陶永安你要和我一起做吗?”
    那双眼睛坚定,仿佛移山的愚公,仿佛逐日的夸父,仿佛填海的精卫。
    没什么能阻挡她的脚步,哪怕自己退缩了不答应。
    陶永安手心里满是汗水,那一瞬间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心虚,明明他没做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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