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养父母是中国人。”
阮文反应过来,当时东北那边收留了很多日本遗孤。
只不过有的人,收留也是浪费粮食。
比如说眼前这位。
“我是真心想与你们合作的。”桑康说这话时捂着心口,用行动表明自己的诚意。
他刚才注意到,那位政府官员的神色不是很好看。
“是吗?”
阮文不觉得自己是傻子,直接找到商业厅,想要用黄主任施压,这是真心诚意想要合作?
骗鬼呢。
阮文不是鬼,不过骗人的是个小鬼子…
“那是我误会了,对不住对不住。”
阮文的能屈能伸让黄主任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人家自己的技术,他也不好说什么。
顶多阮文犯糊涂的话,他到时候拦一把,既然领先于世界,那肯定不能让人给骗走。
黄主任还要忙,先一步离开了。
阮文带着桑康去省大逛着玩。
就连随行的陶永安都摸不准阮文的想法,不过依照阮文以往的态度,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不过这人可真沉得住气,昨天下午累成那样,愣是保持自己外国人的身份。
陶永安多了几分警惕心。
省大校园挺大的,这会儿招生数量少,校内建设也不算太齐全。
大部分地方都是被迫搞绿化。
桑康跟着走了一路,不太明白阮文的用意。
“阮,我是真心想谈合作的。”
阮文恍惚了下,“你都不想了解我们的工作,又怎么敢跟我们合作?”
工作?
工作难道不该是在车间里?
为什么要满校园的逛呢。
桑康的反应让阮文想起一档子旧事,是她大学时代老师在课堂上提到的。
说是八十年代,日本代表团参观东北的研究所。
研究所很是谦卑的拿出了整个自动化项目,让日本的专家来“审定”。
被批判的一无是处,而一年后日本才对外公布他们研发成功整体化工自动项目。
精心多年的研究被抄走了不说,因为日本人的批评,那个研究所自觉远远落后于国际,干脆放弃了整个项目。
新仇旧恨这么多,阮文能信桑康的话才有鬼。
她笑着解释,“桑康君这就不知道了吧,我们的很多研究都是学生在做呢。所以我想带你在校园里感受一下这氛围嘛,难道你们那里不是吗?”
陶永安愣了一下,瞪了眼阮文,“瞎胡说什么,人家日本当然也是。”
桑康迷茫了,“我们的研究,多是教授和专家们在研发,你们的学生这么厉害的吗?”
“当然,我和小陶同志就是学生啊,我们学校也不算好,要是到了我们首都,那些名校的学生更厉害呢。”阮文笑了笑,“可惜现在放暑假学生们不在学校,不然的话倒是可以让桑康君看看他们苦心钻研的模样。”
为了表明随便一个学生都有科研能力,阮文带着桑康去了化学系的实验室。
“我最近在复刻美国那边的一些研究,桑康君要看我演示一下吗?”
陶永安觉得阮文可真舍得下本钱,好不容易从留学生那里得到的研究前沿,都要拿来糊弄这个日本人。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反正这人没安好心,怎么收拾都不为过。
阮文操作的是当前麻省理工研究的热点内容——硅的化学分析。
一旁陶永安想要提醒阮文,别被这龟孙子偷学去。
阮文像是没看见。
陶永安知道这人听得懂他们说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一旁唠叨个不停。
“桑康君那你们的学生在学校里都不进行科研的吗?好幸福啊。”
桑康并不懂得化学,但是他看阮文的处理很是优雅娴熟,就知道这人没骗自己。
原本他一直以为他们的学生很努力很厉害了。
但是没想到,普通的中国学生都这么的有天赋。
阮文在忙些什么,他都有些记不清了。
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浑浑噩噩,实验室里那怪异的味道像是小虫子似的往鼻腔里钻。
这个念头越发的强烈,以至于桑康觉得自己像是乘船远行的遣唐使,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漂泊,胃里头是一阵翻山倒海。
“十分抱……”
话还没说完,桑康捂着嘴跑了出去。
陶永安傻眼了,“行啊阮文,不会把人折腾到医院里去吧?”
他闻惯了这臭烘烘的味道倒觉得没什么。
“去了岂不是更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牵扯到两国邦交问题。
外交无小事啊。
阮文笑了起来,“我又没做什么,你这么瞎担心干什么?真要是放心不下,那就送他去医院看看,我这里还忙着呢。”
她就是之前捣鼓实验的时候,无意中折腾出了点臭味剂。
那味道,比榴莲都冲。
用陶永安的话说,实验室下面有粪坑吗?炸了?
粪坑自然是没有的。
就是有点小玩意罢了。
阮文戴着口罩,继续做她的实验。
下午的时候,黄主任又来找她。
“你怎么把人弄医院去了?”
“他身体不好,这还能怪我嘛。非要看我做实验,我也不好拒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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