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生的角度而言,她的交代很专业,但谢蓟生要的是有教无类,而并非通用的法则。
他觉得可能陈主任更懂一些,然而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陈主任下意识地回了句,“我又没……你是说阮文怀孕了?”
在陈主任看来,阮文自己就是个孩子,怎么就怀孕了?
她还有点懵,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那她还好吗?车间里不少工人都有生产的经验,回头我帮忙问问需要注意些什么。”
她没生育过,其实也不是很懂。
谢蓟生连连感谢。
正巧病房里阮文醒了过来,她要起来,陈主任连忙去把人摁住,“你哪里不舒服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往后要注意着点,都是双身子的人了,不能没轻重。”
阮文刚醒过来脑子还有点晕乎,她好一会儿才分辨出陈主任的意思,“你是说我怀孕了,这怎么可能?哈哈哈,小谢同志你瞎胡闹什么,我怎么可能怀孕呢。”
哈哈,这是要过愚人节对吧?
阮文笑得开心,只是很快她又觉得不太对,“谢蓟生,怎么了?”
她总不能像刘媪那样感应怀孕吧?
平心而论,阮文可没想过要做国家领导人,所以大可不必捏造这样的传奇经历。
小谢同志的神色不太对,“你不是不行吗?我怎么可能怀孕?”
谢蓟生觉得这话不能乱说,他是结扎了,但不是不行。
“可能是手术做的不太好。”
阮文:“……”哥哥你结扎了个寂寞哦。
醒来后,阮文又去做了检查。
嗯,孕八周。
的的确确是怀孕了。
阮文看着谢蓟生,有点哭笑不得,“你怎么做个手术都……”
谢蓟生捂住了她的嘴,“我回头再去检查下就是了。”
这话让阮文觉得越发可乐,“你这是整容手术啊,不行再修补修补?谁给你动的手术,怎么这么不靠谱?”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打散了她的伤心难过,主要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事情发生在谢蓟生身上,实在是太好笑了些。
职业习惯使然,这人向来不能再严谨,结果现在出现这么个大问题。
她觉得自己笑得脸疼。
谢蓟生有些无奈,“医生说你不能再这么折腾自己,先回去休息。”
阮文也觉得有些困乏,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让她一度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
她又躺在床上,抓着谢蓟生的手,“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这个问题并不突然,在守着阮文的时候,谢蓟生就想了很久。
他不应该信那些神佛,可又觉得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总是那么好运,他能遇到阮文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好运,又怎么敢有更多的奢望呢?
不想要孩子,和阮文身体不算是特别好有关。
她本来就怕疼怕的要死,生孩子那般遭罪,他都觉得阮文可能熬不过去。
可如今就偏生有了。
谢蓟生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握着阮文的手,没说话。
阮文觉得自己难为人了,“我想生下来。”
她其实对孩子没那么大的执念,只是当大人都用尽手段还没阻拦住这个孩子的脚步时,顺应着生下来,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就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她反手抓着谢蓟生的手,“流产很疼的,我怕疼。”
谢蓟生觉得自己心口抽了一下,他看着那可怜兮兮的脸,“可是阮文,生孩子更疼。”
“不一样,得到和失去是不一样的。小谢老师,求求你了。”
她其实知道,谢蓟生是不会拒绝的,只要她坚持,没人能动摇她的信念。
可没有父母祝福的孩子,阮文想要这个孩子得到父亲的认可。
谢蓟生的信念在动摇,在长痛与短痛之间,他必须做出抉择。
并非所有人都想要做父亲,就如同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拥有母性。
谢蓟生原本就不想要孩子,没什么感情这是可以理解的。感情原本就需要培养,尤其是男人与孩子的亲情,更是处出来的。
更何况,他的本意也是担心自己,不是吗?
阮文知晓他的心意,所以在这件事上,就开始耍无赖。
谢蓟生拿她没办法,“你自己都照顾不好,怀着孩子只会更辛苦。”
这语气……
阮文笑了起来,“不会不会,有你在呢,你会照顾好我和宝宝的,对不对?”
她抓着谢蓟生的手,隔着衣服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这是我们的孩子呢,将来一定会很好看,很聪明,你说对不对?”
谢蓟生想不出来,他从没想过会有孩子。
“慢慢想,不着急,你还有七个多月的时间做心理建设呢。”
这话是在安慰人,但谢蓟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后来他才想明白,自己并不需要被安慰啊。
……
阮文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阮姑姑当即请了假来看望她。
嘘寒问暖了好半天,最后交代了句,“现在怀孕了,可不能再任性由着性子胡来了。”
阮文觉得自己有点冤枉,“这话您应该跟小谢同志交代啊。”
阮秀芝瞪了眼,“你俩我都说还不成?”
她是心疼阮文的,有意辞了学校那边的工作,专门来照顾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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