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阮文低声叹气,“神仙打架,把咱们给牵扯进来了。”
“什么?”陈主任没太明白。
阮文看着忧心忡忡的人,“你别太担心,很快就解决了。”
只不过解决的办法,她可能不是很喜欢。
陈主任还想说什么,但阮文已经先离开了。
她脑子里有些混乱,仿佛有一团乱麻,全都搅和在那里。
早前陶永晴跟她随口提起天津石油化纤厂的事情,阮文当时嘴上说没什么,但还是去找了谢蓟生。
结果在他办公室里遇到了那个叫伍功的少校。
再后来,几条线上的货和原材料都被扣下暂不放行。
一件事情是巧合那是真的巧合,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凑到一起,那就不再是偶然了。
这些,就是为了让谢蓟生服软吗?
阮文想笑,看着那挂在天上的太阳,她觉得有些刺眼,刺得她眼泪都落下来了。
走出工厂大门,阮文没打算去学校,她最近在学校也没什么事,最多也不过是毕业的一些琐碎事而已。
竞争往南走,马路对面就是安心集团总部,那里还有些荒凉,如果稍微把目光放远一点能够看到正在建设中的厂房车间。
阮文很早之前就对这边做了规划设计,如今公司的发展路线稍有出入,但也只需要小小的修改调整就好,不用大动。
这是她的一片天地,她想把这里发展壮大,一点点的,将这片荒芜之地变成热闹的地方。
阮文有理想有抱负,也愿意为这两者付出和牺牲。
可现在呢?
她觉得自己那个辛苦铸造的信念宝塔缺了一块。
千里之堤正是溃于蚁穴。
阮文想,或许很快她的信念也会轰然倒塌,就像是雷峰塔那样。
她有点茫然,灵魂像是离开了躯壳,在半空中飘荡那样。
直到被那声音喊了回来,“阮文,阮文你还好吗?”
看到那熟悉的军绿色,阮文蓦然回过神来,原本空洞的眼睛忽的透着尖锐。
伍功想,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自己大概已经被这个女人杀了上百次。
“原来是伍少校。”
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语气中都带着几分嘲弄,“是来告诉我,现在我就一个选择吗?”
让谢蓟生回天津。
谢蓟生不会主动回去,他承诺了自己。
所以,就得想办法,让她主动开口要求谢蓟生回去。
这个旁观者拿捏住了她和谢蓟生的命门,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是。”伍功的回答很是坚决,“我来找你,的确是有意想要让你帮忙劝服谢蓟生,不过还有另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通知你一声。”
这件事让前一秒还对伍功冷脸相对的人变了神色。
“化纤厂厂长涉及到派系之争,我明白谢蓟生不想再趟浑水。不过谢蓟生还能怎么保护你?每天在你身边嘘寒问暖就是保护?林家随便安排点什么事,就能把你这点小家业给掀翻,他怎么护你周全?”
阮文意识到什么,“不是你们搞的?”
“你是说检查你的那些货?”伍功露出几分不屑,“还不至于用这般下作手段,你的货里头被人塞了东西,真要是到海关那里,才麻烦。”
几分钟前,几乎让阮文信念崩塌的那个缺失的角又回来了。
“抱歉。”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伍功微微愣怔,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道歉什么缘故。
“你怎么会这么想?”且不说阮文曾经受到过的嘉奖,她现在做的事情,哪件不和军工企业有关?
部队护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故意刁难她。
秋平大姐的电话让阮文钻了牛角尖,“就是想歪了,不过伍少校您刚才说了,即便谢蓟生无法护我周全,那还有部队。”
拿伍功说过的话去堵他的嘴,阮文这话说的相当漂亮,让伍功这个做思想工作的人都有些没办法了。
“我不想让谢蓟生离开,并非是想要把他拴在我身边一辈子。”阮文实话实说,“他想过安稳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仅此而已。如果他打算回去,我不会阻拦。”
她的觉悟相当的高,高到让伍功觉得自己再多说些什么都徒劳无功。
“所以您还是尽可能的去说服他,不用从我这边下手。当然我很感激您帮了我。”
不久前,阮文还以为这是伍功拿自己来要挟谢蓟生就范。
是她误会了,搞手段的还是祝福福,不过先一步被伍功察觉,他是做了好人却险被当做恶人。
阮文弄清楚了这件事,心情骤然放松,语气都变得活泼起来。
“我们固然可以护着你,可你就一直要这么提心吊胆下去吗?”
伍功的话让阮文停下脚步,她认真的打量这位年轻的少校,“您是想要利用我扳倒林家?”
“谈不上,我和林家并没有任何利益纠纷,只不过你们有。”伍功神色坦诚,仿佛聊得不过是一件再稀松平常的事情,“卧榻之侧有猛虎窥视,你还能睡得安稳?”
“是不□□稳,不过我不是武松,没有那三碗酒怕是也制伏这头老虎。”
她心情不错,甚至在开玩笑,伍功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虽然谈不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过我这边办不下去了,最终影响的是很多军工企业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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