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
两道阴影罩下,高悦愕然回头,还没看清身后之人是谁,就被一块白布捂住口鼻,套进了一个布袋里。
意识消散前,高悦听见茱二的声音在说‘还好你们来得及时,不然差点儿就让他跑了……’
有生之年,我竟然遇到了黑店?!XX作者你可真行……
………………
高悦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幽闭狭小的空间里。双手、双脚被捆,呈大字型被固定在这个空间的后壁上。高悦挣了两下,只发出一阵刺耳的铁链撞击声。挣动间,手臂贴到了空间壁上,凉凉的,似乎是某种金属。
高悦第一反应就是铁桶,而后有了铁板鱿鱼等不太好的联想,一时间只觉这空间更加逼仄难忍,憋闷难捱。他本想喊人,却发现嘴里被塞了丝帕,鼻尖萦绕着丝丝甜腻的香气好似也是从那丝帕上发出来的,这很不对劲儿!这帕子恐怕有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高悦呜呜挣扎得更厉害了!
然而,这个铁桶似乎特别牢固,任高悦如何折腾,竟然纹丝不动。到底还是盛夏时节,这番折腾下来,高悦已经汗流浃背,他感觉到有汗珠顺着他的额头划过下颚滚到了胸膛上,鬓发黏腻地贴在侧脸上也同样极不舒服,甚至这个狭小空间里的氧气都因这番折腾仿若被消耗得所剩无几,高悦也因此逐渐陷入一种无处可诉的恐惧中。
就在这时,铁桶外面突然响起了很明显的一声‘吱呀’响,似乎是某扇老旧的木门被推开了,之后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隔着铁桶,高悦听到,有人说:“今晚来得人可真多啊,咱们花堂还是头一次聚来这么多位东家!”
“这次是货好,再加上还是个处儿,原本没兴趣的几位大佬,都因这个破例来了。”
“我说老三,茱二那小子这次露这么大脸,你就不怕他骑到你头上?”
“切!凭他?还早呢!行了,你们慢点儿搬,这货矜贵,别磕着!”
一阵动荡,高悦明显感到铁桶一颤一颤地在有节奏地移动。他此刻正如一件货物被装在铁桶里,由人搬运!至于搬去哪儿,那还用说吗?自然是搬到买家面前展示啊!果然是错进了黑店!眼下得想个办法尽快脱身!要脱身首先得有机会从这个铁皮包装里出去才行!
唉,想他好不容易从皇宫里逃出来,还没享受片刻自由,转眼就又进了‘狼窝’,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这何止是倒霉一词能概括的!
那家客栈有问题,高悦从一开始发现伙计神情不对,茱二见自己第一眼那眼神也不对,他明明都察觉了,可他一心想着帮阿婆找儿子生生就给忽略了……
若是早些防备,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可眼下却只能见机行事了。
镇定!
高悦告诫自己,总之现在弄清了状况——尽管这个状况糟糕得不能更糟,但是,只要不慌,一切也未必没有转机。
此时,白家客栈的花堂中,丝竹声乐层叠不穷,欢声笑语处处蝶嗡。花堂今日因一件稀罕的新‘货’竟人满为患。原本新货展示都是在一间特定的室内,只给来开价的各家掌柜们看,可今天这货色实在太好,引起的各路关注超出预期,白家掌柜为了多挣钱,也动了一番心思,想出了一个二连拍的招数——这一拍是由各家掌柜出价,确定新‘货’的东家归属;这二拍则是由在场的客人出价,确定新‘货’今晚的归属。
客人出价,花堂可抽三成,等于多赚一笔,白家这位掌柜,这算盘可是打得贼精。
这个提议,原本各路东家可以一起拒绝,问题是今日来了几位大佬,人家都点头同意了,其余小角色再挑拨似乎也有些太不识抬举。因此,到了最后,竟也全票通过了。
白家掌柜乐见其成,本来他想着若是那些东家不同意,这货就不展示,留在花堂自己用了。此时见各路东家无比上道儿,他自然也就收起了那点儿私心,做生意嘛,就算是下三滥的生意,也照样得讲信用。否则,毁诺一次,便再无立足之地。
也正因此,这次新‘货’的展示之地,就定在了荷花池的玲珑画舫上。此时画舫的二层甲板正在茱二的指挥下,做着最后的布置。两层画舫被挂满了各种百合花束,二层的桅杆系上了一层粉红色的纱,降帆似得放下来可以将整艘画舫罩住,花香四溢又朦朦胧胧,神秘又暧1昧。
二层的甲板中央这会儿早放了一个可以360°旋转的圆盘,看那直径大小正跟装高悦的铁桶是一套。
李景隐在激动的人群中,如一匹司机捕食的猎豹,盯着那小巧的画舫,就等着新货上台,好趁机出手。他想得很清楚,那人若真是高悦,那么不论于公于私他都必须把人救下来。若那人不是高悦,只少也要寻个机会再详细询问一番,他李景可也不是白挨打的主儿。
李景脸上戴着一副银色面具,坐在花堂视野最好的一间雅室内。他手边是一杯被晾了有一会儿的酒,他却只转着杯子,似乎无意饮下。这间室内只一人相陪,正是这白家客栈的东家,白楸。他见李景只盯着画舫却不饮酒,便笑着问了句:“将军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这酒不和口味?”
李景淡淡看他一眼,道:“预见美人,无心罢了。”
白楸闻言大笑,道:“将军还是如此自爽!也罢,小人这便去张罗,让将军可早些一睹他的风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