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一个替身而已,你们都看不出来,大周的人也不过如此!”三皇子还挺不屑,完全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骇之语,还在继续说:“你们见到的那个人,只不过是本王临时找来的替身,那种宴会多无聊,谁耐烦去啊!”
一个足以以假乱真的替身已经够令人吃惊的了,还是临时找来的,这个临时就很——难道说平京现在已经聚集了许多李景等人意想不到的能人异士,可以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就有本事给别人当替身了?
“你说清楚,那替身是怎么找到的?”
“这我可不能说,说了我就活不成了。”他说完还笑了下,好似性命也可以玩笑置之,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反正李景和卞易听了他的话,看了他的笑,只觉得毛骨悚然,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李景也是缓了一下,才又问道:“那人是大周人吗?”
被吊着的小哥摇了摇头。
就听李景又问:“是此次来朝贡的某国人吗?”这次小哥点了点头,见他如此配合,李景突然意识道,这个三皇子很有可能不是出于自愿找得替身,只是有些话他不能,因为他说出来可能就会有性命之忧——
这个情景为什么如此熟悉?
李景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在白家客栈那对东瀛夫妇好似就是这么个情况,只不过,他们表现得更绝望,而眼前这个三皇子更加玩世不恭一些。这一细看,李景就发现,这个三皇子好像也不是真得全不在乎,只少吊着他的那几根铁链在微微发颤,说明他内心里也是有恐惧的——
李景又问:“是东边的国家吗?”
小哥这次垂下脑袋一言不发了。
李景连忙起身探他的鼻息,见还有气儿,立刻拉着卞易出了牢房,出来后,他才嘱咐卞易道:“看住他,不要让他死了。我要进一趟宫。”
“这会儿进宫?”卞易惊到,只因夜已深了,皇宫都已经落锁了吧。
李景没有回答,大步走了出去。
今日那忠仆把当年那一战的卷宗带回来后,他看完就让两个暗卫一个去买花,一个去赤云观请道长。平京的虫师也不是没有,但肯定不如赤云观的道长们靠谱。
几个时辰过去后,平京里的虫害已经控制住了,百姓们也在赤云观道长和各路大夫们的救助下一批一批地获救,李景本以为事情至少暂时可以告一段落,但此刻,这个所谓的‘替身’一出,又不知要牵扯出多少隐患,看来东边这个国家是真打算在大朝贡大闹一场了!
不,除了东边诸国,南方边境的隐患也不容小觑。
这种事,作为周氏嫡系,他必须第一时间禀告帝王。
此时宫里的宴会早已散了。咸钩卷卷和二公主却出了储秀宫,一路也没让个宫人陪着,就姐妹二人一路走到了景阳宫。说起来,那天她们和高悦交手了一回,原本也算不上心服口服,更是觉得高悦这人做事只让人又爱又恨,有时候真是暗暗咬牙忍住扑上去咬人的冲动,但真到了遇事的时候,她们俩竟然一致认为,找别人难免要被落井下石,反而是高悦这个对她们又打又吓的人或许还能伸个援手!
今日良人所薨了一位良人,因其为景阳宫所管,这会儿宫人们还在忙碌后世,整个殿堂灯火通明。
高悦却无心他事,正一个人扎在书房里发呆。
原本周斐琦要留下来陪他,却被高悦轻轻一句:“我今天想一个人待会儿,我们暂时先不要见,我想通了会去找你的。”
周斐琦便揉了把他的头发,将空间留给他一个人。他回了极阳殿,本是打算到后面书房批会儿折子,可才打开看了两眼,就想着高悦走了神儿……
高悦其实挺想依赖周斐琦的,刚才好几次,他觉得身上好冷,必须靠在周斐琦怀里才能感到温度又回到了身上。然而,越是这样,他就越心疼周斐琦,越心疼周斐琦他就越想哭,他怕忍不住落泪,因为落泪的原因不想解释也不想说明,但他就是知道,周斐琦看他哭一定会比他还难受,周斐琦肯定会想‘是他当了皇帝,自己才会身不由己在这后宫……’
高悦不想让周斐琦自责,因为他答应过他,会和他一起努力,尽早过上退休的日子!
所以,他现在留的眼泪不是感叹生命,也不是祭奠熟人,甚至他也不是委屈恐惧伤心!
他就是纯粹心疼周斐琦,心疼他在这个世界二十年期间所经历的一切!
他甚至清楚,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轮回才刚刚开始!
周斐琦走后,高悦才放任自己放声痛哭!那哭声从书房里传出来,震惊了来来往往的宫人,也震惊了站在书房门口的齐鞘,和刚刚踏进院门的高山国双美!
高悦大恸,就连小福子和小幸子都被震撼得呆立当场,好多宫人听到这肝肠寸断的哭声动如中了定身咒似得,呐呐望着书房紧闭的窗户。
只有小九子一人,跟着高悦哗哗掉眼泪,边哭边冲书房的方向磕头,心里感激,从来没想到高毕焰对他家主子竟如此情深义重——
高悦若是知道了只会觉得讽刺至极!
极阳殿,梁霄和李景匆匆忙忙地赶来,胡公公和张公公正站在大殿门口唉声叹气,两个人还在小声嘀咕——
“您真亲耳听到是高毕焰把陛下撵回来的?”
“别说那么难听,是劝回来的!这个高毕焰平时倒没看出来,他和乔良人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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