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见来人是他,便对梁霄道:“你一会儿进来找我们。”扭身带着暗日率先进了考场。
李景跑过来的时候,几看到了高悦一片转过贡院大门的衣角。他的视线在那片衣角上停了停,连忙收敛心神,冲梁霄道:“这些是我给辰儿准备的,早起他走得匆忙没有拿,你帮我带进去给他吧。”
梁霄这会儿见到李景,心里那个复杂程度就别提了。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希望弟弟和离,毕竟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可是,李景以前顶多就是花,他并不知道他还对自己弟弟动过粗。这次的事,就连他都觉得自己的弟弟跟着李景过日子实在是太委屈了——李景在外面花,弟弟心里不好受;李景回家再动粗,弟弟的安危都不保,这日子还怎么过啊?总不能真为了孩子,就让弟弟忍气吞声一辈子吧?
就他弟那个脾气,让他忍气吞声一辈子那真是要他命了。
“算了吧,”梁霄说这话时,视线从李景的脸上挪开了。同时,他还既疏离又客气地冲李景行了一个揖礼,道:“镇东将军的厚爱,恐怕辰儿这会儿并不想要。我给他带进去,恐怕送到的不是将军的‘关心’,反而会影响他的应考状态。将军若是还有心放在他身上,不如等考试过后,和他好好说一说。或许,”梁霄有些说不下去,但还是给李景留了面子,道:“或许你们之间还有什么误会。”
“瑞景?”李景有些急躁,他想拉住梁霄,但梁霄同样习武之人,反应也不慢,这一下就躲了过去。而后,他又冲李景行了一礼,便躬身退着走了两步,才转身往贡院里大步走去。
李景站在贡院门口,脸上一时有些茫然。他望着贡院大门发呆,而那些还在排队等检查的考生们则好奇地向他那边频频张望。甚至有些人已经认出了他,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李景对此全无所觉。他心里在不断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李景至今仍然没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而贡院里的人们也没时间再管他那笔糊涂账了。
高悦进了贡院,便直接找到了李尚书。此时李尚书带着户部的两位侍郎并各场考官正在分试卷。这套卷子这些考官也是到了这会儿才第一次看到,因第一场考得是统筹策划,那些题很多都是关于资源调配、时间管理、人员布置、事件安排、流程监管等等相关的问题。
每一道题几乎都是结合了大周的背景和现代管理学的理念揉砸而出,但是出题的角度却是这个时代鲜少有人关注的一些潜在规则。这与之前的科举策论题有些类似,但是更普遍化,更行为化,几乎不考学问,只考为人。
这样题,怎能不令这些考官们惊讶,卷子一开,就有考官说,这题恐怕会镇住不少考生吧其他人不少直接甩了他白眼,好像在说,这还用问,看看你自己的表情啊老兄!
就在考官们惊叹之余,李尚书却已看完了全套试题,而后,他捋着胡子,感慨了一句:“若是以后户部选拔皆按次标准,那户部恐怕一半官员都要外派了!”
众人心中这才一惊,连忙拿起那卷宗认真看起来。
就在这时高悦来了。他一来,李尚书双眼就发光,望着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似真是个赌、徒压对了宝,马上开了大奖,立马赚了个盆满钵满。
高悦和众人互相见礼,问:“各场的试卷可按数分完了?”
“都分好了。”有人说。
高悦便道:“再检查一遍吧,别有多有少,到时候再临时找可来不及。”
众人连忙又数起了卷子。
李尚书问高悦:“这些试题可是高毕焰亲自拟定?”
“是陛下拟定的。”高悦笑着道,完后想起周斐琦为了这套题加班加点,又补充了句:“陛下英明神武,功劳最大。”
李尚书便笑,只当他的谦虚,不敢与圣上争功,也不戳穿他。
距离开考还有一刻钟的时候,众考官抱着卷子进了考场。之后便是分发试卷。试卷一发下去,考场里就如预料那般四处都响起了惊叹之声,这种题是什么啊?不考学问吗?亏他们之前还看了那么多四书五经,合着全都白看了呗?!这,这题到底该怎么答啊?
一时间,众考生大多愁眉苦脸,有些又惊又怒,有些觉得自己满腹经纶全都错付了——到是如梁辰、李皎阳这种提前被家里人叮嘱过的人,因已有心里准备,拿到卷子就认真审起了题。反倒是比那些大惊小怪之辈,率先进入了应考状态。
一声钟鸣响,百子入考场!两声钟鸣响,先生持卷来!三声钟鸣响,科考即开场!
三声钟鸣之后,考场里立刻安静下来。这些哥儿们就算不是人人都参加过乡试,但是到底也是读书人,规矩还是都懂。尽管这份卷子出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抱怨归抱怨,到了正式答题的时候,个个照样下笔如龙。
唰唰地答题声整个响了两个小时。
第一场考过后,中场休息的时候,哀叹声再度暴起,就听五个考场里,处处都是一片——
“哎呀,这次的试卷怎么是这个样子啊?你们那道题是怎么选的啊?就是先扶老翁过河还是先送上封交代的信件……那题你们选的什么啊?还是直接写得别的答案啊?”
“肯定是先送信啊!”
“我选的是扶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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