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让他回不了沽城,动不了千岛。那东海千岛这一战对手可是东瀛倭寇,那这白家勾结的番邦也太多了点吧?公子宝有这样的野心吗?只为了帮周璨谋朝篡位?!
高悦陷入沉思。
李景这会儿却双拳紧握,眼眶通红,望着梁辰满心都是愧疚和疼。
原来珍儿被抢也好,梁辰遭难也罢,全部都是因为他!是他连累了他们受这份苦,梁辰若不是他的正妻,李珍若不是他的儿子,今日这番苦楚根本就不会落到他们头上——所以,他之前到底哪儿来的底气,责备梁辰‘要救珍儿就别把自己弄伤’呢?
他根本就是被他连累了!
李景的心情恐怕屋里的人都无法感同身受,倒是梁辰吐完了那口血后,因腹中太疼,一时清醒了过来。他平躺在床上歪着头看了眼李景的神情就猜到这家伙在想什么,不过从梁辰的角度来看,他觉得李景完全没有必要做这副神态,那只会令梁辰极不舒服——毕竟,一个从来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人,突然开始为你心疼难过,那种感觉传递过来,也只是令当事人徒增烦恼罢了。
事到如今,梁辰一点也不想领李景的情,因此他这会儿看李景这个样子,就轻声对他说了句:“将军不必自责。”
也正因他说了这话,屋里的人才发现李景神情不对。
高悦见此,立刻反应过来,招呼众人悄悄退了出去。
赤云道长和赫连老太医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过片刻,俩老头摇头叹着也走了出来。赫连老太医兀自去厨房煎药。赤云道长端着那个还在烧血的铜盆往院子外面走去。他这是要找个人少的地方,把蛊虫彻底处理掉。
从厢房出来的人这会儿都跟着高悦回了正堂,他们围桌而坐,也是唏嘘不已。
厢房里,李景被梁辰一句话刺得一颗心都凉成了冰块。当然,此时的冰冻之痛对李景来说也不亚于万箭穿心。他手里攥着一瓶刚才赤云道长塞给他的药膏,那是可以帮助梁辰尽快化解身上淤青的良药。需要有人帮他涂上,再帮他揉开,这事小黑可以干,小幸子也可以干,甚至高悦也可以帮忙,然而既然李景在此,赤云道长便直接将药膏塞给了他,并嘱咐他:“加些内力揉开,会更好些。”
这事儿,李景责无旁贷。然而,当他走进床榻,抬手准备掀开被子的时候,梁辰却突然开口,道:“不劳将军费心了,还是让小黑来吧。”
李景只觉得自己那颗被冻成冰花的心,瞬间被这句话敲碎成渣,疼得他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对梁辰说了一句‘对不起’!
梁辰本来闭着眼,闻言不免惊讶睁开。他像不认识李景一样地望向他,随即淡淡道:“将军说得哪里话?珍儿被劫,是我这做父亲的失职,没有看顾好他。这事怎么能怪到将军头上?更不需要道什么歉。快不要这样说了吧。”
“你知道我不是为这个道歉,我是——”
“将军不用说了。你还有公务在身,就不要在我身上耽搁时辰了,赶快去忙吧!”
梁辰说完本想翻身向里,奈何浑身疼得动不了,只得把头扭了过去。
李景见此,垂下眼眸。只是那只攥着药膏的手紧紧用力,带得整条手臂都在颤。他其实此刻有好多话想说,但面对这样的梁辰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但是——
李景沉默片刻,依旧抬手掀开了梁辰身上的被子。梁辰似乎有些恼了,回过头来瞪他,就见李景低眉顺眼,一声不吭地拧开了药膏,挖出一块在手心里化开……之后,他抿唇敛神,将掌心里的药敷在了梁辰肩膀的淤青上。
他的手心很热,应该是运用了内力。那药膏沾到梁辰的皮肤上,是温暖的触感。梁辰到不觉得有什么羞耻。毕竟他和李景坦诚相见的次数太多,彼此之间的碰触早已不会引起他内心的波澜。
梁辰此刻只是觉得别扭,因为李景对他一项粗暴,他从不知道李景也有这样温吞的一面。这样的感觉,就算是梁辰也很容易就联想到了温柔这个词,不过因为给予他这份温柔的人是李景,这令梁辰接受得很不情愿,总觉得今日让李景为他抹了药,就是欠了李景人情。
李景要是知道,梁辰此刻的抗拒只是不想欠他人情,估计能当场吐血三升——毕竟,同床共枕了近三年的夫妻,生分到他们这个地步,也真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李景揉开了一块淤青,再挖药膏准备揉下一块的时候,梁辰想是终于忍道了极点,突然开口道:“我真得不怪你!我也不觉得今日这番遭遇是被你连累!所以,你真得不用觉得有愧于我!我其实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但我觉得你听了之后会发火,所以一直想等个合适的机会。可是,现在我觉得若不跟你说清楚,可能对咱们都不好,所以你要不要听一听?”
“嗯。你说吧。”
李景这会儿盯着自己手心里的药膏,脸上看不出表情,其实他听梁辰的话口,心中已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129章 霜降一候
尽管梁辰趟在床上动不了,但他说这番话时却一直观察着李景的反应,这会儿见李景好似还挺平静,便深吸了口气,道:“李景,和离吧!如果你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我也想过了,你给我一封休书也行。咱们这样过下去没意思,强扭的瓜不甜,我不会再强求什么,你也不要觉得这桩婚事是赐婚就将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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