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序不清, 颠三倒四:“小废物突然出现,本尊捡回来的,也会突然消失……”
于迢迢眼睫轻颤。
一个在旁人眼中死了许多年的人突然出现在那种地方, 确实怪异至极。可崔晗心中虽有疑虑,但从不强迫逼问。
他是怕她突然出现,又会突然消失吗?
那人又哼唧了两声,“只有一个小废物,他、他们都想本尊死……”
她抬手抚着他的头发。
对于崔晗来说,无论是巫灵还是她从一开始赋予给他的便只是悲剧。
师兄,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一个人。
他……孤寂太久了。
于迢迢收回思绪,轻声宽慰道:“我不走。”
得了允诺,那人“腾”地坐直了身子,冲她傻笑。
于迢迢鼻头一酸,忽然开口唤他名字。
“崔晗……”
崔大魔头不满道,“小废物,你、你竟然直呼本尊名讳,信不信、信不信本尊……”
本尊该干什么?
就在崔大魔头捧着这颗早已转不动的脑瓜,纠结着该如何惩罚这个以下犯上的小废物时——
她说:“我们成亲,你娶我。”
醉酒后的崔大魔头的脑袋瓜本就不怎么灵光,如今突然卡壳了。
他嘴唇翕张,低头喃喃,将于迢迢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娶小废物……”
话音方落,崔晗感觉到一双手突然捧过他的脑袋,他下意识阖了阖眼。谁知下一秒,唇间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被、亲了……
他瞳孔猛缩,迷茫地望着她,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些委屈的意味。于迢迢哭笑不得,这副表情,怎么感觉被人强抢了一般。
“大胆!你竟敢亲本尊!”崔大魔头怒气冲冲。
于迢迢满脸无辜:“可是我已经亲了,这该怎么办?”
“不、不能白亲……”
他气鼓鼓地盯了她一会儿,突然模仿着她刚才的动作,掰过她的脸,然后“吧唧”一口。
紧接着“砰”地一声,等于迢迢回过神时,那人已经睡倒了。
“……”
-
翌日一早,崔晗还未来得及睁眼,只觉得身上的伤口疼得厉害,骨头架子似乎都快散了。
“嘶——”
他扶着脑袋挣扎起身,寻思着该与方旭明那小子打架有几天了,前些日子没感觉,怎么今日突然就疼了。
他一边茫然思索,一边睁开眼,谁知竟然对上于迢迢的睡颜。
??!
崔大魔头傻眼了。
这、这小废物为何会在他床上?
不对!
自从小废物来后,他时常不再宫中,干脆把这寝宫直接给她了。
应当是他为何会跑过来和小废物睡在一张床上!?
崔大魔头的脑袋中划过无数可能,他竭力按捺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仔细回忆。
他只记得那日从地牢中出来后,他心中不快,便离开魔域寻了方旭明那小子打了一架。
虽早知结果,但依旧畅快淋漓。
败了后,他拖着一身伤,找了一处酒窖痛痛快快地喝上了两天,哪只他喝高兴了,忘了收敛身上的魔气,叫那群修士顺着味过来,扰了他的兴致。
他便顺走了两坛酒回了魔域,再后来……
再后来他便记不清了。
崔大魔头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突然发现身上的伤口早已被处理干净了。
他眨了眨眼,是那小废物做的吗?
烦躁的情绪瞬间平息下来,正在他蹑手蹑脚打算偷偷离开时,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
他好像记起来了,醉酒后小废物不仅亲了他,还、还说要和他成亲……
崔大魔头的脸“刷”地红了。
他缓缓地抬手,下意识碰了碰自己的唇,耳根子红得都快滴出血来。
呼吸微促了几分,他堂堂魔主怎么可能会娶这小废物,不、不可能的!
可是……
崔大魔头拧眉,他好像不仅没有义正言辞拒绝,反倒亲人家一口了……
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于迢迢红润的嘴唇上,他怔怔出神,心想,这个他记清楚了。
——是冰凉凉,软蠕蠕的。
呸!
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要不假装不记得了?一时兴起?这样小废物也不能拿他如何。
但他马打消了这个想法,心中暗骂,呸!本尊乃堂堂魔主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崔大魔头望着于迢迢的睡颜,揪着自己的衣袖,神情突然变得迷茫起来。
——娶了这小废物未尝不可。
只是……
此时,于迢迢似乎听闻他起身的动静,被惊醒了。
“师兄,你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还不等她把话说完。
崔大魔头身子一僵,逃命似的夺门而出。
于迢迢“……”
-
崔晗本是魔界魔主,在这魔宫之中应当是横着走。
可这些天,于迢迢总能察觉到他似是有意无意地在躲她。
别扭了许多天,崔大魔头本是等着于迢迢先开口,可她闭口不提,他心里痒痒,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便趁着于迢迢给他换药的功夫,试探道:“小废物,本尊那日……有没有说了什么话,或做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