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迦南道:“我跟着钟凯文上船验货后,刚要回游艇,警察就出现了。那船上的人怀疑我们这边有内鬼,非得留下一人,而且指定要我。我觉察不对劲,趁着他们还没动手,先发制人,但他们有枪,我只能假装中弹跳进海里。”
他说得倒是轻松,乔文脑补了一下那画面,却是后怕得差点惊出一声冷汗。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命,这辈子真是够硬。他叹了口气 ,忍不住紧紧握住他的手。
陈迦南原本还很不爽林子睿因为乔文要杀自己的事,但此刻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弯唇一笑,抽出手将身前的人搂进怀中,话锋一转,笑道:“哎呀,我可算是回家了,你都不知道这段日子,我多想你。你想不想我小乔?”
乔文原本还以为他会吃一会儿醋,没想到忽然一个猝不及防的大转弯,他笑着点头:“当然想了。”察觉对方双手开始不老实,将他轻轻推开,道,“你还有伤呢,老实点。”
陈迦南哼哼唧唧道:“都说了没事,我们这么久没见,就不能亲热一下。”
乔文道:“你先好好休息,晚上想干什么都行。”
“好吧。”陈迦南老实躺下,又问,“那现在这样,是不是算前功尽弃了?”
乔文笑:“当然不是,首先我们已经能确定林子睿就是幕后之手,其次昨晚那艘船,让我们顺到了藤,也已经摸到一个瓜。”
“什么意思?”
乔文道:“虽然昨晚的交易是虚晃一枪,但那艘货船运的是水果,周仁俊已经查过,确实是正常的货船,之前一直也都在运输水果,停留的码头是荃湾二号货运码头。这个码头属于正泽集团,所以这第一个瓜。很有可能就是正泽集团的董事长李正泽。正泽集团主要产业是海陆运输和进出口贸易,无论是走私还是贩毒,从他手上过,可以说是一条非常便捷的渠道。周Sir已经去暗中调查他和周潮正的关系,看能不能将那张暗处的网拼出来。”
陈迦南自然是想不到这么多的,但听说已经有眉目,便觉得自己这两三个月来,天天跟着钟凯文,不算浪费工夫。
他听乔文讲完,盯着他片刻,忽然莫名其妙傻傻笑起来。
乔文一头雾水:“怎么了?”
陈迦南道:“我总算放心了。”
乔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陈迦南抓着他的手,笑道:“先前我一直担心你会不会判断失误,其实林子睿就是个正经豪门公子,跟所谓的五爷没有半点关系。原本流落在外不能回家就难受得很,知道你与他同进同出,更是担惊受怕。如果他其实是个正经好人,你会不会真与他志趣相投相见恨晚?加上你又说他长得像你从前的兄弟。我真怕你被他抢走了。”
乔文先是一怔,继而又失笑出声,伸手在他脑门点了下,道:“想什么呢?就算他真不是什么坏人,我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真的?”陈迦南眨眨眼睛,显然是有点不相信,“我看你们不是挺合得来吗?”
乔文道:“合得来也顶多做个朋友,做其他的可不行。”
陈迦南别别扭扭问:“为什么?”
乔文瞪他一眼:“当然是因为你啊傻仔!”
陈迦南彻底被他哄高兴了,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无奈身上还有伤,精神又还略有些虚弱,无法在对方身上大展雄风,只能老老实实躺在床上静养。
关于陈迦南的情况,除了乔文,就只有周仁俊和他两个手下知道。据说两人绝对信得过——当然得信得过,不然赫赫有名的周Sir这些年可就白混了。
他现在的身份是失踪人士,以免横生枝节,走漏消息,乔文连家中佣人都提前放了假,偌大的别墅又只剩下两人,算是正正经经过起了久违的二人世界。
两个人分开这么久,陈迦南简直恨不得长在乔文身上,洗澡上厕所都要跟着。乔文想他这几月流落在外,虽然外界看起来是花天酒地吃喝玩乐,但他晓得他心里受了多大的苦,何况还差点丢了小命,于是什么都依着他。
当然,手上的事依旧要做。
周仁俊的调查能力自然不用怀疑,但毕竟港城狗仔有着特工之称。于是他又委托张家明去帮忙调查李正泽。
张大记者不辱使命,也未辜负乔文给出的丰厚报酬,三天后,便整理好一叠资料交到他手中。
乔文握着这一叠厚厚的资料,躲在屋子里研究了整整一个礼拜。
李正泽和周潮正确实有不少交集,毕竟都是那个层次的大佬,有交集很正常,没有交集反而奇怪。资料显示的两人关系,无论是生意上,还是各种业余爱好,都有不少合作。但若要说是多好的交情,从资料里看,却又实在看不出来,一切的交集,似乎都只是上流圈子最寻常的人际关系。
但乔文还是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他当即兴奋地打电话给周仁俊。
“周sir,你那边有什么新进展吗?”
“暂时只查到一点账目上的问题,但李正泽做这么大生意,这点账目问题,代表不了什么?阿南怎么样?”
“他没事。周Sir,我看了李正泽和周潮正的资料,发觉有两个人很可疑。”
“谁?”周仁俊忙不迭问。
乔文道:“如果五爷真是个团伙,那么已经有两个商人,一个是金融大佬主要负责洗钱做账,一个运输大佬负责运货分销。那剩下的人肯定不会再是商人,很有可能在政界和法律界。我看了下,周潮正和李正泽从前偶尔会一起打牌,他们的牌桌上,经常出现两个人,一个是立法会主席郭议员,一个是AK律师行创始人本港名嘴赵大壮,你看看能不能查到两人过去几年的账?尤其是他们的海外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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