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重又看向崔曜。
“崔大哥,”
担心刺激到崔曜,她的声音放的很轻很缓。
“你也是修真人士。你若是真的将这瓶中的毒气放出来,不但我们会死,你也会死的啊。”
“我知道你会说你不怕死。可是崔大哥,你想过没有,你要是死了,宋姐姐要怎么办?她一个人,你让她要怎么办?”
果然,宋青雪就是崔曜的软肋。
听到宋青雪的名字,崔曜疯狂的目光恢复一丝理智。他迟疑着,转过头去看宋青雪。
就对上宋青雪一双含泪的美目。
“青雪。”
他嗫喏着双唇叫了一声宋青雪的名字,握着瓷瓶的左手微微下垂。
机会来了!就是现在!
来不及通知凌星遥。因为想要通知凌星遥肯定得开口叫他,孟棠怕她忽然开口会引起崔曜的注意,知道她的意图,那时反倒弄巧成拙了。
于是就曲起右手食指,在慕华晖的手掌心轻轻的挠了一下。
她的右手原本就被慕华晖紧紧的握在手中,这般细小的手指动作压根就不会有任何人会发现。
所幸慕华晖明白她的意思。
一抬手,一拂袖,白色的寒芒如流星掠过,瞬间没入崔曜的左手腕。
崔曜吃痛,左手下意识的松开。白色瓷瓶立刻呈自由落体运动。
而与此同时,慕华晖身形如风,快速的掠了过去,伸手接住了掉下来的瓷瓶。
凌星遥则剑起剑落。
崔曜断了右臂,无法再挟持云初月。
云初月白嫩的脸颊上被溅洒上了几滴温热的鲜血。她一双眼惊恐的睁大,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一旁倒去。被凌星遥飞身过去接住。
至此,事情已成定局,再无转圜的余地。
崔曜无一声痛呼。恍若被斩断的右臂不是他的,转过身,面色平静的往宋青雪那里走。
凌星遥将云初月交给丁乐萱,提剑欲杀崔曜。
却被孟棠叫住:“凌师兄,且慢。”
她直觉崔曜和宋青雪之间肯定有一番故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很想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
凌星遥提剑的手一顿。他回头看了云初月一眼,最后还是将剑放了下来。
崔曜对这一切,或许说,他对于自己的生死早就已经不关心了。
一步一步的走到宋青雪面前,半跪下身子,用仅剩的左手喂了一粒莹绿色的丹药到她口中。
几乎是立刻,宋青雪就能动了。
她直起身,伸手轻摸崔曜断臂处的伤口。
凌星遥的那一剑快且狠,崔曜的手臂自肩肘部断落,切口平滑齐整,此刻正血流如注。
就是崔曜刚刚行经过的那一小段路上,也是一路的蜿蜒血迹,触目惊心。
在孟棠的印象中,宋青雪一直都是淡然的。仿似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面上带着浅浅的温婉笑意,绝对不会有半点失仪。
但是现在她却哭的哽咽不能语。一边抖着手去摸崔曜一直在流血的伤口,一边颤着声音问他:“夫君,你怎么样?痛不痛?”
崔曜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不痛。”
刚刚被斩断手臂时一声都未吭的人,这时定定的看了宋青雪好一会,却忽然哭了起来。
他用仅存的左臂将宋青雪揽入怀中,一边哭,一边说着:“青雪,都是我没用。我,我救不了你啊。”
声音中满是自责。
宋青雪伸手轻拍他的后背,柔声的安抚着他。
“没有,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夫君,若不是你,五年前我就已经死了,不可能活到现在。”
崔曜一直落泪不止。数次想要张口说话,但竟凝噎无语,只能更紧的将宋青雪抱在怀中。
宋青雪也一直在落泪。
原本一直在轻拍崔曜后背的右手缓缓的向上,慢慢的落在崔曜的颈侧上。
崔曜对此并无察觉。
一来他一向就对宋青雪不设防,二来他现在正处在极度的悲恸中,连刚刚断了一条手臂这样的事都不能让他放在心上,更何况是宋青雪的右手停留在他颈侧上的这件小事?
所以当宋青雪忽然一狠心,拇指狠狠的按了下去时,崔曜一语未发,整个人就已经软倒了下去。
宋青雪接住了他。
但显然她重病在身,没有力气抱住崔曜。
就抱着崔曜的头,动作小心轻柔的让他躺平在地上。
然后她抬起头,目光平静看向慕华晖和孟棠。
“请你们二位稍等。待我接上我夫君的手臂,自会将所有的事都告知你们,也会任由你们发落。”
仿似笃定了慕华晖和孟棠一定会答应她的这个请求一般,她甚至都不等慕华晖和孟棠的答复,就自顾自的伸手。
一缕细细的黑色魔气自她指尖逸出,缠绕住崔曜断落的地的右臂。
须臾那条右臂就到了宋青雪的手中。
她仔细小心的将断臂按在伤口处。指尖再有一缕淡淡的黑色魔气逸出,包裹住了断臂和伤口相连处。
捆着云初月的绳子,塞在她布条这时都已经被丁乐萱解开来,拿下来。
云初月恨极刚刚崔曜不但绑她手脚,让她口不能言,甚至还想将她炼成丹药。这时见崔曜昏迷在地,宋青雪正在施救,就咬牙怒道:“这样的魔物,还留着他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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