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林蕉道:“你这样是不对的!我来你这里是做客!结果你……”
她想着跟个狼估计说不清楚人类的礼仪,她道:“你应该客气一点!有礼一点!比如,把我请到桌子边上,我们坐下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是在床边……狼尾巴还一动一动地在她腰上作怪,她不得不升起了浓重的危机感。
时扬道:“这里是我的寝居,只有一张床。”
“……这么简陋的吗?”燕林蕉微微皱眉,神色有些嫌弃,“那你……那你变成狼再跟我说话,你现在这样我不习惯。”
她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觉得狼比人更好说话,更让她有安全感。
这时两个侍卫出现在大殿门口,看着殿内的情形,欲言又止。
时扬收回尾巴,也松开了她的手,后退一步,道:“不习惯就慢慢适应。我先去处理些事,晚点回来。”
“等等!”燕林蕉叫住他,“你要是不跟我好好说话,不然还让玄蔓姑姑把我送回去吧?已经很晚了,我弟弟该回来了……”
时扬的步子停了停,片刻后说:“不必管他。”
他发现妖族的身份还挺便利,让他可以正大光明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渴望……他再也不用囿于身份,只在她面前扮演一个听话乖巧的弟弟了。
反正他现在在她眼里不过是个不通世故的妖,那他无论有什么出格的举动都可以。
时扬微勾了勾唇,离开大殿。
一个侍卫躬身,行了一礼,道:“琅欢大人那边……”
时扬:“把所有长老请去前厅,我有事要说。”
玄翟长老一直不喜欢人类,也看他这个王不顺眼许多年。他本想徐徐图之,但……他的女儿琅欢,竟然敢招惹姐姐,他不会再忍。
……
大殿内空荡荡的,燕林蕉盘腿坐在玉床上,身下垫着一个小毛毯,隔绝了那隐隐约约要往上渗的凉意。
她闭目调息,把意识集中在识海中,只是刚运转灵力,头部就传来一阵刺痛。
那个女妖……下手还挺狠啊。
不知道她要养多久才能恢复。
燕林蕉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让她感到疼痛的地方,缓慢而细致地控制神识在识海中流动。
过了许久,她再次感觉到大殿中出现了别的气息。
燕林蕉出声唤道:“附离?”
“是我。”玄蔓说。
她带着两个侍女走上前来,道:“大王担心你睡不惯这张玉床,让我带人来布置一下。”
“哦哦。”燕林蕉下意识放下双腿,去找自己的鞋子,反应过来时脸颊倏地红了,“谁说我要睡这张床?!”
她又盘腿坐回去,道:“我等会儿就走了,不用收拾!”
两个侍女为难地看了一眼玄蔓。
玄蔓温和地笑了笑:“一会儿大王要回来帮你治伤,回不回去的,你可以待会儿再说,现在先收拾一下,你坐着也舒服些。”
“……”燕林蕉不动。
玄蔓声音柔柔的:“燕娘子?”
“好吧。”燕林蕉踩上鞋子,站起身来。
一个侍女过来扶住她,轻声道:“妖后当心脚下。”
“……我不是妖后!”燕林蕉纠正道。
然而两个侍女都没有附和她,玄蔓也只是笑着不说话。燕林蕉暗暗在心里咬牙,还是附离的问题……等他回来,她要好好教教他礼仪问题。什么强娶之类的,她不吃这一套!
两个侍女为玉床铺上一层精美的绒毯,燕林蕉弯腰摸了摸,不禁道:“手感好好,不会是狼毛做的吧?”
“……不是,”玄蔓无语道,“是狐狸毛。”
在狼妖的地界用狼毛,和在人类世界用人皮有什么区别?
但在燕林蕉的眼里,都是毛。她喜欢这个毯子,玄蔓带着两个侍女走了之后,她舒服地在宽敞的圆形玉床上翻来覆去,打了好几个滚。
直到附离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响起。
“喜欢这张床?”时扬走到床边,在她身侧躺了下来,“那就住下吧。”
燕林蕉一个激灵弹坐起来。
“你想多了,我准备回去了。”她对着时扬的方向说,“你再不让我走,我弟弟会来找我的。”
时扬挑了挑眉:“他不会。”
燕林蕉一怔,刚想反驳,就感觉到时扬一臂撑起上半身,倾身靠近她。
他用手扶住了燕林蕉的肩膀,察觉到她的抗拒,轻声说:“别动,我给你治伤。”
燕林蕉:“……”
算了,她现在就跟个瞎子一样,做什么都不方便,要是附离真能帮她治好伤……那别的事稍后再说也可以。
然后她就感觉到少年的额头抵住了她的,两人鼻尖对着鼻尖。
燕林蕉一懵,随即耳根迅速红了起来,她想推开他,然而下一刻,燕林蕉就感觉识海边缘仿佛闯入了什么东西,在她的神识周遭缓缓地流动,温柔触碰。
“放松,”时扬说,“让我进去。”
燕林蕉感到一阵恍惚,好像是晕晕乎乎,挺舒服的。她肩膀慢慢松了下来,意识一松,就给了时扬可趁之机。
两人的神识在燕林蕉的识海中交缠、追逐,他的神识轻轻地抚慰过燕林蕉受伤的部分,像水流,像云朵,温柔而细腻,来来往往,纠缠反复。
她疼痛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迷茫,也让她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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