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想做什么部署,倒也不是毫无机会……
柳临溪心乱如麻,伸手一扯那人衣襟,沉声道:“说话,你这个消息从哪里得来的?”
暗卫们觉察到异样,瞬间围了上来,小小的茶摊一下子便站满了人。但柳临溪不开口,他们便只持刀守着,防止那人伤了柳临溪。
“十方出生的那天是冬至……下了很大的雪……他把十方生下来自己快丢了半条命,所以我自十方出生起便不喜欢这孩子。”那人也不理会柳临溪,自顾自的道:“他给十方取的名字叫默儿,我从来都不愿叫……”
柳临溪开口道:“说啊,你到底是谁?”
“周……回……”那人说罢吐了一口黑血出来,当场便死了。
柳临溪一怔,手上力道一松,那人便倒在了地上。暗卫上前查看了一番,朝柳临溪道:“将军,服毒死了。”
“尸体带回去。”柳临溪惊魂未定的摆了摆手道:“仔细着点,莫要惊动了百姓。”
众人闻言忙应是,有两人扛着周回的尸体抄近路走了,剩下的暗卫则警惕的查看了四周的环境,确保周回没有同伙。
柳临溪勉强敛了心神,朝廊桥走去。
路过糖人摊子的时候,老板将另一根糖人递给他。
柳临溪拿着糖人站在那里,远远看着十方,心中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让十方见周回最后一面。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十方如今已经没有了原来的记忆,双亲又都这般身世复杂,让十方知道这些没有任何益处。
况且他一个五岁的孩童,根本也理解不了这么复杂的变故。
只希望十方将来长大后,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世……
苏恒已经看到了方才的变故,面色十分紧张,见柳临溪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十方一根糖人已经吃完了,此刻也一脸紧张的看着柳临溪。
“将军,可是出了什么岔子?”苏恒问道。
“无妨,咱们即刻回宫。”柳临溪道。
柳临溪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十方,将另一根糖人塞在他手里,抱着十方朝宫里的方向走去。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想周回的话,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那句“二月初二,西北战事会再起。”
待到了宫门口,柳临溪总算是稍微冷静了下来。
夜里的凉风吹来,十方缩着脖子窝在柳临溪肩头,一双小胳膊牢牢抱着柳临溪的脖子。
柳临溪顿住脚步,朝随侍道:“你去一趟于将军家的老宅,在那里等着他回府,然后告诉他我找他有事情,让他连夜进宫见我。”
随侍闻言便匆匆去了。
“苏恒,你跟守宫门的人打个招呼,若是于将军来了,放他进来,让他去御书房。”柳临溪道。
“是,老奴这就去办。”苏恒道。
“等等。”柳临溪道:“十方,爹爹有些事情要去办,你先同苏公公回去睡觉好不好?”
“嗯,好。”十方闻言放开柳临溪,苏恒忙接过来将他抱在怀里,这才匆匆去了。
柳临溪进宫后直奔御书房,却没找到李堰。
李堰此前是被陆俞铮叫走的,定然是有事要议,不在御书房会在哪儿?
“陆统领呢?”李堰问守夜的禁军道。
“陆统领今日一直在大理寺。”那人道。
禁军的人不敢随意打听李堰的去处,却多半知道陆俞铮的所在。
柳临溪闻言恍然大悟,陆俞铮今日一直在查十方母亲的身份,此前突然叫走李堰,必然是有了眉目,所以他们自然是在大理寺,而不是回宫。
依着律例今日上元节,大理寺也该休沐才是,但李堰着急查出那人的底细,所以着了陆俞铮加紧办案,甚至自己花灯都没来得及赏便走了。
大理寺中的人自然不敢怠懒,能留下的都留下来协助陆俞铮,所以晚膳过后便查出了那人的底细。此人名叫董归,二十七岁,西北人,十年前因科考来的京城,后来有过功名,一直在京城衙门里做闲差,直到不久前出事被拿。
“还是不肯说?”李堰问道。
“是,用过刑了,一句话都不吐。”陆俞铮道。
李堰面上带着冷意,开口道:“无妨,休息一会儿。”
陆俞铮给亲随使了个眼色,对方领命而去。
“说来也奇怪,既然他有一个十方这么大的孩子,又在京城衙门之中谋职,怎么会没人知道他家里还有谁呢?”李堰冷笑道:“难道他从不与人来往?”
“董归为人低调谦虚,在京城衙门非常不起眼,也没有往来过密的同僚。”陆俞铮道:“平日里他与衙门里的人也不过点头之交,确实没人在意过他家中的情况。”
说起来也巧,正是因为他什么背景都查不到,这才在众多犯人中显出了突兀。
若他也同别人一样,家中妻小都备案在册,陆俞铮还真没那么快怀疑到他。
此时有人来报,说柳将军求见。
李堰闻言一怔,忙亲自迎出门去。
“怎么面色这么差?”李堰问道。
“长话短说,人找到了是吗?”柳临溪问道。
“是。”李堰道:“就是前不久因为疫症一事压了折子不上报被陆俞铮扣起来的人,叫董归。”
“疫症?”柳临溪闻言皱了皱眉,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却不太清晰。
他只得先将那个念头放下,开口道:“那日山洞里那个人死了,他临死前来找我做了一笔一交易,我虽然不信任他,但此事事关重大,不敢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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