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也实在太粗糙了些,她怕刮伤了他的皮肤。
“昀儿……”
南沚干裂的唇微微张开,只唤出这两个字来。
乔昀面色一喜,并未发觉出南沚唤了他什么,只知道南沚又活过来了。
村子里的大夫昨儿来给南沚看了伤口,又抓了几副药,说只要夜里不起热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
乔昀守了南沚一整个晚上,他现在只有她一个亲人了,虽然南沚不算争气,可在这乔家村里,家里有个女子在,便没人敢来欺负他。
若是南沚出事,乔昀怕自己也撑不了多久的,毕竟,家里的三亩地若是没了南沚,只靠他自己也是不成的。
“快将药喝了,大夫说,喝了药就能好起来了。”
乔昀将桌上的那碗泛着黑色的苦药汤子端到南沚面前,红着眼睛激动道。
南沚最是不喜这中药的味道,闻着这味儿就已经想吐了。
可看着乔昀眼中的光亮,她又不忍拒绝,只好就着乔昀端着药碗的手,一口干下那一碗发苦药汤子。
见南沚如此听话,乔昀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收回那只药碗后,又给南沚倒了一碗白开水来。
南沚忙咕噜咕噜将那一碗水喝了个干净,这才觉得嘴里没那么苦了。
靠在发硬的床头上,南沚看着自己盖着的那张不算厚的被子,虽然破旧,却洗的很干净,上面还有阳光的味道。
再看自己身上,一身粗布麻衣亦是没有半分异味,这足以证明,乔昀是个勤快的孩子。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我是你哥哥
不知是那药起了作用,还是连着灌进去了这两碗汤水,南沚只觉得自己比刚醒来时好受了许多。
“昀儿……”
南沚又唤了一声,乔昀这才听清她叫他什么。
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状,乔昀不满地哼唧道:“说了多少遍了,我是你哥哥。”
南沚并未管乔昀说了什么,只是觉得他那模样儿十分可爱,忍不住轻笑出声,又唤了一遍。
“昀儿……”
南沚从未在乔昀面前笑过,看见这样的南沚,不由得让乔昀红了耳尖。
母亲捡回来的这个妹妹长得可真好看,村子里的人也都这么说。
他还记得南沚被母亲抱回来那日,她身上穿着的衣裳很漂亮,母亲说,这孩子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知为何被害,才落得此处。
正是因为母亲的那句话,这些年来她们母子二人一直不舍得让南沚做活。
只是南沚虽然少言,却也是个勤快的,每到农忙的时候都会去地里帮忙,尤其是乔母去世之后,地里的重活便全被南沚揽了去,所以在乔昀被她卖了之后,心里头没了盼头,才觉得生无可恋,用一根绳子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我这是怎么了?”
因为乔昀和她都过于瘦弱,南沚不确定他们今年几岁,便想着问问这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乔昀一听,不由得拉下脸来。
“你还问呢!也不知你怎么那么大的胆子,竟为了那一袋子糙米与村西头的二狗子和三毛子打了起来。那几个挨天杀的,竟下手如此的狠。”
说着说着,乔昀又开始数落起那几个二混子来。
看着乔昀那张泛黄的脸上洋溢着的喜悦,南沚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还不错。
日子虽说苦了点儿,但好歹他们都能为自己的命运做主。
南沚再也不用因权势而曲意逢迎,乔昀也不用再为了管着一个偌大的府邸而早起晚睡,循规蹈矩。
在这宁静的小山村里,他们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了。
按照乔昀说的,南沚与村里的几个二混子为了糙米打了一架,那现在应该是刚刚秋收完。
书中好似是提到过,南沚十二岁那年秋天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儿没就此去了。
多亏了乔昀衣不解带地照顾,才将她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那也就是说,如今的乔昀已经十五岁了。
在这个年代,十五岁的男子还未许配人家,是要被周围的人笑话的。
而乔昀为了南沚南沚,一直到被卖进花楼,都没有答应任何一门亲事,要知道,乔秀才家的儿子那可是十里八乡中长得最好看的一个了。
只是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小男儿竟带了一个拖油瓶。
南沚实在想不通,书里的“南沚”待乔昀虽不算亲近,却也不至于要将他卖了。
这背后定是有什么人在使坏,故意怂恿南沚这样做的。
听着乔昀的唠叨,南沚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三天,直到她都觉得自己身上要馊了,乔昀才黑着脸许她下了地。
其实,现在的南沚与旁人可是不一样,她武功高强,修为不浅,身子自是比凡夫俗子好的快些。
“你就在院子里坐着,可不许乱走,我去给你烧些水来擦擦身子。”
乔昀扶着南沚来到院外,这是南沚第一次看见自己这一世的家。
许是这古代地广人稀,又或者是乔秀才曾经也有些积蓄。
这院子都不奢华只有一进,却也算得上够大。
从堂屋进去,里间就是南沚和乔昀的卧房。
因为乔昀一直养着南沚,二人便自小在一个炕上睡着,只是中间拦了一道帘子,南沚睡在外头,乔昀在里头。
每天晚上乔昀都会将炕烧得热乎乎的,南沚睡在炕头,整个身子都是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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