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羡妙手回春,他调制的外伤药比皇宫御赐的只好不差,如今气力也恢复了六七分。”
“爷福大命大,也多亏了神医霍羡。”
“嗯,王婉儿可是招了?”
“并未,王婉儿嘴很紧,还是不肯交代背后主使,不过几次用刑后,却交待了一件别的事。”
“什么?”
秦恒面带犹豫,还是把王婉儿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
“王婉儿说,幕后指使为谁,让您问……沈青青。”
“沈青青?”
“是,这是王婉儿的原话,她似乎知道了您和沈娘子的身份。其实那夜带沈娘子走时,属下也觉得一切太过顺利,就像是有人故意撤掉路上的侍卫似的。”
孟西洲眉头紧蹙,沉声道:“去查下这几日由外州入曲林城的记录,再把知州府、王家余下的家丁通通用刑,既是有人从外递了话,那便是有迹可循。”
“是,属下知晓。”
秦恒走后,孟西洲的脸色彻底沉下。
方才秦恒汇报王婉儿所言时,他的脑海便自顾自的将其同一个人牵了起来。
沈青青离京的头一日,见过东宫那位。
可为了保密,直到出发,他才将此行目的与沈青青即将扮演的身份讲出,这一路,两人同食同寝。
沈青青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去给东宫报信。
那王婉儿收到的信息,为何让他去问沈青青幕后主使呢?
正想着,门口传来李炎的声音,“爷,该用膳了。”
“进。”
沈青青着一袭素色襦裙短衫,端着膳食小步走进,见他正光着膀子活动筋骨,蹙着眉头嗔道:“霍大夫不是说了不让下床么?”
孟西洲见到沈青青的那一瞬间,腔子里三分怒意,三分冷漠,还有一些他解释不清的情绪,都被冲淡了些。
想着这几日她无时不刻的在身边照顾,还有睡梦中,如梦旖旎的记忆。
男人再硬的心肠,也软下来了。
孟西洲转念一想。
杀人诛心,是东宫那人惯会的伎俩。
沈青青这步棋到底是谁布下的,他摸不透,猜不着。
反倒有种快要沦陷的感觉。
“霍大夫说可以下床稍活动些。”
“方才我同霍大夫和闵夫人一同用的早膳。”
孟西洲听出言外之意,这是指责他信口雌黄呢。
虽然他的确是。
“不是来送膳的么。”孟西洲招招手,让她过去。
沈青青“嗯”了声,看他此时身姿消瘦不少,比起责怪,还是投喂来的更实在一些。
孟西洲粗略一扫,沈青青端来的早膳太过素了。
红枣枸杞紫米粥,一小碗黄澄澄的东西,还有几个形状奇怪的馒头,几碟小菜。
他指着那一碗诡异的汁液,问:“这什么。”
“橙汁。”沈青青见厨房买的异域番水果里有一兜子橙子,想着能提高免疫力,便给他拿来榨汁。
“这个呢?”他指着那一坨坨猪头一样的馒头问。
“我捏的狗头馒头,不过蒸熟了就胖了,是不是看不出来是狗头了?”
孟西洲脑瓜子一紧,高声道:“你搞这些奇怪的东西作甚?”
“离开汴京这么久,我想咸菜了。”
“咸菜?”
“我那只大黄狗呀。”
孟西洲:“……”
沈青青瞧他吃瘪的模样,自是清楚咸菜的含义,不由得偷偷笑了下。
孟西洲心口有伤,胳膊动起来不太方便,待喂他用过早膳,孟西洲面露疲惫,守着他睡下才出了屋。
几日宅在屋里,浑身懒洋洋的,沈青青听李炎要去涤春阁盘点,便同他去了一趟。
往日门庭若市的涤春阁此时冷冷清清,周围的铺面也都是一副鬼样子。
李炎解释,此时的曲林已经暂由州判与西北军的左指挥狄青接管,每夜宵禁,自上而下排查此次捐监之事的漏网之鱼。百姓为了避免无妄之灾,自是鲜少出门。
除此之外,沈青青还知道了那日孟西洲去知州府赴宴的实情。
那日的确有人将孟西洲的真实身份告知了王延胜与王婉儿。
即是如此,知晓一切的王婉儿却独独放过了她。
更让沈青青想不到的是,王婉儿才是捐监贪污之事的主谋,她依靠两位王氏兄弟及王延胜的官职,在宜州支起这么大的一个摊子,欺上瞒下,每年数百万两的捐监款,一分都没进到老百姓的手中,那些粮食如今也是不知去向。
正因这么大的一笔粮食不知去向,孟西洲才让军队参与接管,谨防有人暗自屯兵造反。
待宜州之事处理的差不多时,已经进了酷暑七月。
而远在汴京的皇宫终是收到千里之外,从曲林发来的信报。
南璃乾元二十二年夏。
皇帝暗中派出一支暗卫,亲自乘水路去接受伤在外的孟西洲。
同一时刻,东宫中。
张内官捧着一封信函递到太子手中。
太子粗略看过,面色如常,仿佛天崩地陷也同这位年轻有为的太子无关。
“看来这次,刘宰执是保不住了。”
张内官神色一惊,要知道,这位在朝堂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刘宰执是殿下一党中最位高权重的一位。
今年殿下连折羽翼,再连宰执都要不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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