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中,仙人掌的枝蔓落了一地,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截,可怜兮兮的,再给它一刀,它就完了。
许希言连忙跑过去问:“师傅,怎么了这?”
园艺师傅:“有人投诉,仙人掌种这里不安全,好几个小朋友被扎了,物管部门让我们砍掉。”
许希言:“别砍,挖出来给我养。”
“你养这东西干啥,又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也不好打理。”
“没事,给我吧。”
许希言喜欢仙人掌,喜欢这种给一点光就野蛮生长的生物,顽强又自我。
有园艺师傅帮忙,许希言很快将仙人掌放在板车上拖回了家。
大门还没关上,家里的车就回来了,稳稳当当地停在他的身边。
许希言瞧了眼,黑色宾利,是陈安衍的车。
陈安衍脚步没停,拖着板车朝前走,无视他。
藐视他的厨艺,拒绝跟他交易,陈安衍已经凭实力把他们的关系拉回了冰河时代。
各自安好,互不打扰,是他和陈安衍之间刚刚好的距离。
车子后座的人开门走下来,一路小跑到他身边,一左一右地将他夹在中间。
许希言惊讶:“爸妈,你们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再玩一个月吗?”
许昌远、丘梦晚:“担心你,想你了。”
丘梦晚觉得,许希言比较像他们亲生的,会哭会笑会闹,生动又贴心,另外两个可能怀孕的时候过度劳累,基因突变了,一个比一个冷漠。
许希言拥抱他们:“我也想你们,我一个人在家也好无聊。”
许希言话音刚落,驾驶座的人唰地下车窗,他闻声看过去,陈安衍那张扑克牌脸立刻出现在他视线里。
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陈安衍转过头朝他看过来,目光淡然中带着点审视。
许希言:“……”哦,这段时间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家。
他改口:“我在家好无聊啊。”
陈安衍轻轻嗤了声,眼神拐了个弯看向许昌远:“爸,那我先去停车。”
许昌远:“刚才就叫你先去了呀。”
“……”陈安衍目光一顿,喉头滚了滚,略显僵硬地转过头,立刻关上车窗,启动油门走了。
许希言心想,以后要是有机会,他肯定也会让陈安衍吃个一年半载的粥。
丘梦晚:“宝贝儿子,你这么怨念地瞪着车屁股干什么?”
许希言利落收起浑身怨念,指着陈安衍的车:“我是觉得这个车好。”
许昌远:“你想开这辆车?这车旧了,明天爸给你买一辆新的,一模一样的。”
丘梦晚:“哎不要,那个车黑乎乎的,丑,适合陈安衍那个闷蛋性格开,我们小言开法拉利,红色的。”
许希言心里舒坦多了,总算平复了一肚子粥的怨念。
丘梦晚绕着他看了一圈,“一个月不见,气色不错,脸色红润不少嘛。”
许昌远:“安衍果然把你照顾得不错,安衍办事我放心。”
许希言:“?!”
并不!他想饿死我!他让我吃了快一个月的粥!
丘梦晚:“看来这段时间乖儿子有好好吃饭,没有乱吃零食,哎呀,气色真好。”
两人围着许希言叽叽喳喳半天,看他毫发无损,注意力才从他身上转到了周边的环境。
两人看到了院子里的八堆雪,惊呆了。
足足有八堆,每一堆目测一米七高,在院子里八足鼎立。
许昌远:“嚯,这啥玩意啊这。”
丘梦晚:“张叔怎么把雪堆成这个样子,怪丑的,堆成假山吗。”
许希言干咳了两声,挺不好意思开口:“这是我这几天堆的雪人。”
“啊?”许昌远和丘梦晚异口同声,接着愣在原地失语五秒钟。
许希言:“我这就跟张叔把它运走。”
许昌远和丘梦晚立刻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
许昌远:“仔细看看,还挺好看的,每个雪人的头上都顶着两个球,还涂上不同的颜色,应该是象征不同的身份,儿子,你堆的是八大罗汉?”
许希言:“……”罗汉头上有两个球?
丘梦晚:“现在流行一种美,叫丑萌,还流行一种性格,很丑但很温柔,妈妈刚才说的丑,是这个意思,你的罗汉,看起来不仅萌,还挺温柔。”
许希言看着努力捧场的父母,噗嗤笑出声,“爸妈,我堆的是葫芦娃。”
许昌远一愣,接而哈哈大笑,“哦,对对对,头上两个球是葫芦,葫芦娃有七种颜色。”
前院欢声笑语,陈安衍觉得格格不入,却忍不住折返。
他的世界一直是冰冷的,死气沉沉的,他像一个机器一样,高效而自律地活着,热闹喧嚣都与他无关,他不喜欢,也不感兴趣。
这是他第一次萌生出要凑热闹的想法。
从门口路过的陈安衍被丘梦晚叫住了,“安衍,别在门口转悠了,过来,一起来欣赏希言堆的雪人,多有意思啊。”
许希言:“……”您没事在门口瞎逛什么,想当守门员啊。
陈安衍双手插着兜,慢悠悠地走过来,不咸不淡地开口:“有时间堆雪人,看来复习差不多了。”
许希言:“……”
许昌远:“哦,对对,我有吩咐安衍好好盯着你读书,安衍说出差前给你订了复习计划,你做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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