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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王管事才风风火火地出现:“殿下,陶公子那儿出了问题。”
    何浅陌抬眉, 露出询问的神情。
    只须臾之间, 曲槐心却察觉她似乎也挺关心陶逸白的事。
    “他那兰院不知怎的就走了水,到现在还没灭得干净。”
    话音刚落, 府内正好走出两名小侍,何浅陌吩咐道:“扶侧君和元公子先回去。”
    “是。”两人低眉顺眼, 弓着腰刚想走过去,却被王管事打断。
    “殿下,此事或许……还与侧君有关。”他面色颇为难。
    曲槐心一愣,怎么还能扯上自己?
    他朝何浅陌投去目光, 却看不出她表情有何变化, 只听见她又开口:“那侧君也和我一道过去看看。”
    小侍转头扶着睡得晕乎乎的元琪先行离开,王管事在前头带路,曲槐心跟在何浅陌后头一齐去了兰院。
    一路上, 整齐的青石板上不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护卫拎着水桶匆匆从两人身边擦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恼人的焦味。
    情势似乎比想象的严峻。
    曲槐心凤目微眯,他不信天底下有如此巧合之事,如此突然恐怕来者不善。
    正思索间,忽然鼻尖一酸,额头抵到一件冰凉的硬物,才发现身前的女子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挡在了路中央,自己直直撞在了她背上。
    何浅陌忽然欺身上来,伸出修长的手指从他脖颈两侧环了上去,曲槐心被她摩挲到的皮肤顿时竖起汗毛,两只脚牢牢被钉在地上,怎么也抬不起分毫。
    女子勾住他披肩两角的束带,拢紧后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天冷,以后要多穿些。”
    触碰到他脸颊的是刺骨冰凉的手指,呼出的气息却热得烫人。
    曲槐心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一时却又体会不出,只好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合时宜的淡笑,外人看来倒真像一对琴瑟和鸣的璧玉。
    王管事向来最能懂何浅陌心思,这简单的一举一动,足够让她领会自己这位六殿下的立场。
    这是在提点她,别让咱们这位侧夫受委屈。
    经过后花园与长廊,虽说曲槐心是第一次来陶逸白的兰院,但大老远地就听到人叽叽喳喳地围着院门议论,再加上愈发浓重的黑烟,便知道不远处的应当是了。
    进去后,众人皆是一愣,随后纷纷退开弯下腰行礼,独独留下茶白色润玉般的身影。
    提水灭火的护卫不敢停下,四周传来火苗蹿动和焦木掉落的哐当声,泼进去的水何其渺小,瞬间又被火龙吞没。
    陶逸白的衣角隐有烧焦的痕迹,原先光滑清爽的额头上也粘着几根碎发,显得些许狼狈。
    “殿下。”他转过身,满脸惨白,“没了……我带过来的字画全都烧没了……”
    他出身书香世家,从小在母亲陶太傅的熏陶下也酷爱读书绘画,故此收集了不少名家的笔墨孤本与遗迹,进六皇女府时当作嫁妆一并带了来,隔三差五便要拿出来瞧瞧,宝贝得不得了。
    现在兰院变成了一片火海,那些字画名迹大概也都烧成了灰烬,这让他怎么不心痛。
    虽前些日子与他生了过节,但曲槐心心里也不免惋惜,谁知下一秒陶逸白就变了脸,红着眼指着他的方向道:“我问过下人,今日只有秋华来过这里。”
    曲槐心脑海中浮现出那名肤色黝黑,牙齿雪白的小侍,自回来后他一直本本分分在留心居服侍左右,应当做不出这种事来。
    难道又有人想嫁祸于他?
    “殿下,我已经派人传那小侍过来,可下人都说到处都找不着他。”王管事为难地凑到何浅陌身侧道。
    “做了亏心事自然是要躲起来的。”陶逸白作为妾室嫁进来,本是同他们一样没有仆从服侍的,太傅府却破例亲自送来一人,名唤风期,现下也是气得发抖,没个好脸色对他,在何浅陌前“扑通”一声跪下来,“奴求殿下为主子主持公道。”
    王管事见周遭人都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曲槐心,顿时心里不安,连忙将他拉起来:“事情还没弄明白,不要妄下定论。”
    何浅陌走到风期跟前,冷声问:“是你看见秋华来过兰院?”
    “回殿下,是奴,午后正在给主子擦拭笛架,就看到秋华鬼鬼祟祟地从长廊那出过来,还在院门前探着头往里张望。”
    “兰院走水在何时?”
    “入夜后,应当是戌时。”
    “那与他白日过来有何关系?还是你亲眼看见他放火了?”
    风期被何浅陌质问的语气吓了一跳,顿时说话支支吾吾起来:“未……未曾,可是……”
    陶逸白见他答不上来,怕六皇女生了包庇罪魁祸首之意,心里的火苗一下子窜了上来:“殿下,整个府里无人不知我素来看不惯这位曲侧君,他的小侍无缘无故跑到妾身院里后这儿就走了水,世上当真有如此巧合的事?”
    平日里他最看重礼数,对何浅陌总是毕恭毕敬的,如今却再顾不上,显然是已经气得不轻。
    王管事见状连忙上前做了个揖:“陶公子稍安勿躁,莫气坏了身子,现下救火紧要。”
    “这些字画是母亲的毕生心血,王管事叫我如何冷静!”
    “放心,咱们六皇女府对这种事绝不姑息,定会找到罪魁祸首给公子一个交代。”她揉着太阳穴安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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