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紧皱,脸色不怎么好,苏安无奈笑道,“行吧,瞧你这眉头皱的,我这就跟你一块回去。”
他们两人走了,贺长淮笑容不变,悠悠戴上帽子跟在身后走了出去。李连耐不住道:“二爷,您不生气?”
贺长淮奇怪道:“我生什么气。”
“您明明为叶老板说了话,叶老板只口头道谢了一声,”李连纳闷道,“我还以为他还会邀您吃个饭儿呢。”这么瞧着,叶老板好像也不是很亲近贺长淮的样子。
“不急,”贺长淮勾起笑,意味深长,“我都记着呢。”
*
回去的一路上,马车摇来摇去。江正荣将苏安送到了院子门口,递给他一个木盒,“外地有名的吃食,你回去尝尝味道。”
回去后,长石抱着木盒去了厨房。苏安带着玉琼往房间走,脸上疲惫。半路,玉琼突然“啊啊”地费力说话:“啊……爷、爷。”
苏安脚步一顿,惊讶,“玉琼,你说出话来了?”
玉琼嗓音粗哑,费力地吐着字眼,大汗满头,“我……我上台……唱,给、给您……挣钱。”
短短八个字,他足足说了四五分钟。
苏安耐心地听着,惊喜地摸摸他的头:“玉琼原来会说话啊。”
玉琼眼底一热,几乎要被这温柔给弄出了眼泪。他连忙点点头,然后低着头看着地上,差点就哭了出来。
他这幅模样苏安怎么会看不出来,将帕子递给他,含笑道:“玉琼这意思是要学好唱戏,好给我挣钱吗?”
玉琼认真地点点头。
苏安定定看着他,半晌,垂眼低声:“好孩子。”
玉琼用力道:“我……嗓子,会……会好的。”
苏安猜到了,玉琼估计是后天经历了什么才哑了声。不过还能说出去话来,治愈的可能还是很大。
“嗯,”苏安,“我给你治。”
玉琼一呆,泪珠子簌簌不停。
苏安拍了拍他,“去吧,明个儿趁早将大夫请来,再好好说一说你这嗓子的事。”
玉琼点点头,转身一溜烟跑没影了。他也没回自己屋,而是径自跑回了厨房,找到了长石。
长石正在处理木盒里的食材,那东西是条晒干了的鱼,鱼身覆着一层诡异的红色。玉琼在一旁盯着这条鱼,鱼眼珠发白,只有一个小黑点。
长石转身磨刀,擦擦的声音刺耳,玉琼抬起手,忽地抓住鱼转身就跑。
“玉琼!”长石大惊,怒吼。
玉琼两条瘦弱的腿迈得飞快,跑到茅房里把红鱼往里面一扔,红鱼转眼就进了污水里。
长石慢了一步,怒气冲冠地盯着玉琼。
玉琼艰难开口:“不、不能——啊,吃。”
长石脸色难看地拽着他袖子走人,“甭管能不能吃,你先去和爷请罪。”
玉琼被拉着倒退走,看着茅房,他咧咧嘴,漂亮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
*
苏安没罚玉琼,第二天江府派人来问东西吃的怎么样的时候,他说可惜了,厨子不会做,白瞎了一条好鱼。
江正荣握在摇椅里,闭着眼睛,“他没吃?”
“没吃,”回话的人道,“说是厨子不会做,给做坏了。”
江正荣叹了口气,“可惜了。”
“是啊,”回话的人止不住埋怨,“那条鱼可是从南边带回来的。多亏是大冬天才能拖这么长时间。总共就带回来了五条,这么一条还白白浪费了。”
江正荣半晌没说话。
易水楼大院。
送米粮的老徐正在和苏安唠唠叨叨,长石将钱递给他,老徐赶紧往衣服上擦擦手接钱,突然压低声音问:“叶老板,听说您这儿前两天有戏子跳井了?”
苏安看着他皱巴巴的脸,“确实有这事。”
老徐左右瞧瞧,压低声音,“叶老板,您人好,我就斗胆跟您说一句话,您信不信都行。这跳井死的人啊,晦气!怨气都被留在了井底里,这要是不管,会出大事的啊。”
苏安眼皮一跳,“能出什么大事?”
“这冤魂会跑出来索命!”
身旁有人小声道:“要索命也不关我们的事。逼死他的人可不在这里。”
“那也不行,”老徐神神道道,枯树皮的手挡在嘴边,“叶老板,您要不偷偷去找个道士吧,实在不行买两张黄符也行,贴在那口井上,总比木板石头压在上面强啊!”
苏安:“老徐,你看上去很紧张。”
老徐擦擦汗,“叶老板,不满您说,我前几次去给江会长府上送米粮的时候,因为东西多,往往天都黑了才刚刚送完。有一次,我刚刚从账房那里领完钱,回去的路上就听到后院里传来了哭声!”
长石往后退了退,藏在老板椅子后面。
“那哭声可渗人了,听不出是男是女,”老徐搓了搓胳膊,“不瞒您说,我当时就差点儿尿裤子了!可一看跟我走在一起的账房先生,人家可跟没听见似的脸色变都没变,您说奇不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苏安:嗑瓜子,听故事。奇怪,接着呢,继续啊。
第30章 唱大戏07
奇怪。
在场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人吓人最可怕,老徐的表情变得诡谲,冬天里大风的嗖嗖声也好像成了恶鬼呜咽。
“还我命来……”老徐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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